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燕歸來熙 > |
一一〇 |
|
隱藏在黑暗中的未知,如風一樣無影又隨行,這樣的敵人,比生化武器都可怕。 一時之間,燕歸來也拿不出什麼辦法,他在明處,對方在暗處,他費盡心力的守護,對方輕鬆就能破壞殆盡。 只是,他的責任與信仰不會讓他退縮,輕敲鍵盤,他熟門熟路來到航天局的核心資料庫,這裡一切安好,沒有任何被入侵過哪怕是窺探過的一絲跡象,他留下的監視後門,也沒有記錄到任何痕跡——卻正是如此,他才覺得不正常。 在這一個多月的掩護戰裡,他知道,Dubois必定已派人窺探過這裡——他們真正想要的東西。 可是沒有痕跡。 燕歸來雙眉深深地皺起來,這是一個可以瞞過他眼睛的對手,是誰? 他不認為是如意,他清楚她的實力,那麼,是最神秘的「WIND」? 雖然最機密的資料都做過硬體級的防護,要進這扇門難於登天,但能窺探到這扇門外,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 而Dubois此人,比如意更加心狠手辣,得不到手的東西,他不會讓別人得到手——燕歸來最怕的,就是這一點,如果這裡的資料被做上手腳,精密的科學,一個毫釐的修改,就可以讓結果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悲劇發生。 再次把幾個漏洞的防禦加固,燕歸來依然不敢鬆口氣,如果這樣都無法攔住他們…… 窗外是沉沉的黑夜,他的目光悠悠望向很遠的地方,依稀有湖水泛光,而他的手覆在窗櫺上,金屬的冰涼質感直刺心底。 如果真的要走到最後,走到那萬不得已的一步——他把第十杯黑咖啡一飲而盡,他想,他會做好準備的。 至於名譽什麼的,也不必在乎了罷,他嘴角抿起一道苦澀的弧度,他曾以為生命中還有名譽這一點,可以供他娛樂,現在,恐怕最後的娛樂,也要失去了呢。 人們都說,燕歸來愛名節,愛臭美,說他壞話的人都要扣錢。 可人們不知,他最不在乎的,恰恰就是這些。 名譽、名聲、名節,都是泡影,他真的不在乎,他告訴自己,他只在乎他的信仰,興許還能從到時候人們的驚愕惱怒反應來取得他最後的娛樂呢,他想。 關小熙醒來的時候,看到了一件讓她差點掉下巴的事——燕歸來,她的師父,她的縱橫網路十數年無戰不勝無所不能的被稱作電腦之神的終日和鍵盤滑鼠打交道的打字比說話還快的師父,正、在、用、紙、筆、一、筆、一、劃、地、寫、信! 「醒了?」燕歸來皺眉看著某人嘴角和衣服上的口水,「下次別這樣睡了,」他說,「會感冒的。」 「師父,你在……寫信?」關小熙依然不可置信,她印象裡,從未見師父拿過筆,更沒見他寫過字,何況是如此鄭重其事地寫字,那厚厚一疊信紙,刷刷劃動的鋼筆尖,不知他已寫了多久。 一個打字比說話快、思維比CPU快的人,竟然不發EMAIL,而用如此原始的方式給人寫信——到底什麼人,才有這樣的榮耀啊! 關小熙顯然不會認為這是在給她寫情書。 燕歸來揮揮手,讓她不用多管。 關小熙自然也不敢去看。 在洗漱間照著鏡子,摸摸自己的嘴唇,關小熙還回味著昨天晚上的激情……看師父這樣子,已經不生氣了嘛,還裝得跟個沒事人似的……關小熙低頭摳著牙刷毛,要不要再來一次襲擊呢?嗚,師父師父,心裡滿滿的全是這兩個字,低頭抬頭,腦中盡是那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哎?等等!不對! 剛脫光了衣服,半隻腳跨進浴缸準備洗澡的關小熙,忽然間一個踉蹌,她想起她的「站長名譽助手終結版」裡的一個巨大錯誤! AI的語言邏輯部分,她參考的充氣娃娃的原始程式碼,那是日本某公司出品的,日語……日語……天啊!她怎麼就忘了日語的語法和中文的差別啊……這一個差別,只要是稍微複雜一點的語句,都會變得邏輯混亂、判斷錯誤……哦,上帝聖母瑪麗蘇啊,都殺了她吧。 關小熙慌慌張張沖出浴室,直奔電腦。 開機,輸入密碼,啊,密碼,密碼……想起來了,開機,載入好慢,啊靠,破電腦,快一點啊拜託……程式資料夾,它們在哪裡,哎呀,該死的腦子怎麼這麼混亂……找到了!趕緊打開修改,啊,不對,這是上一版本的備份,奶奶的,她最新保存的版本放哪兒去了……D盤?哦,對,她記得轉移到D盤去了,趕緊打開,語言邏輯部分……找到了,是這個檔,修改,修改,主語,賓語,謂語,都要交換一下順序……還要修改判斷結果,啊對,還要把負錢清零的錯誤修正……對,加條if語句…… 當她終於滿頭大汗忙完的時候,抬頭一看,師父又不見了。 師父呢? 她記得剛剛好像聽到屋門再一次被摔爆的聲音…… 還有,呃,她身上的衣服呢?她好像,剛剛,是在準備洗澡的…… 時間平靜地往前流淌,沒有在任何人身上多停留半分,一轉眼,就是2005年的春節,街上張燈結綵,關小熙的心,也在裸奔事件過後重新蹦躂起來。 一個更好的消息,則是在燕歸來的人脈周轉下,關鵬飛的各種前科都被挖出來,這個黃賭毒無一不沾的男人,最終因累累的罪行,被判了十五年刑,還要向關家母女賠一大筆錢,當然,這筆錢關小熙是不指望拿到手,她只盼望著這個男人十五年後放出來不要再來報復她們娘倆,就萬幸了,而燕歸來趁此對她說:「你終究要獨立的,小熙,你是我的徒弟,也是我的驕傲。」 ——那漆黑的眸子比往日更加的深沉,關小熙聽清了他的話語,卻看不懂他眼底最深處的東西。 他難以說出口的、很想讓她明白的、而她無法明白、也不想去明白的意思。 「可是,我想永遠和師父在一起。」 她仰起頭,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