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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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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哈哈大笑,很意氣風發的樣子,「回家?回家幹什麼!北京和上海這樣的大城市才有我們的舞臺,才有更多的機會!我還要把戶口落到北京、上海去,在那裡安家!不過,聽說北京戶口很難落,我打算先去上海看看。」 這是我第一次聽說北京戶口。 九月的校園,還帶著些溽暑的氣息,海浪的潮熱依然一波波地侵襲上岸,不過早晚的時候,已經可以感受到一絲絲清涼的秋意。 報到登記回來的同學帶給我一封信,是謝亦清的。 謝亦清是高中少數幾個男生之一。那時我正失戀,幾乎沒注意過他。他以「婦女之友」的身份生活在我的周圍。枯燥的學業幾乎把這群不知升學愁滋味的半大孩子逼瘋了,老師在上面抄數學題,下面就用撲克複習鞏固12345JQK。他是我的最佳「牌搭子」。 後來,上了大學,幾個出來上學的同學相互聯繫聯繫。大一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謝亦清把張子涵她爸爸寄給她的東西寄給了我,我估計是他寄錯了,所以又寄了回去,還好心地告訴他張子涵的地址。雖然那個地址我也記不清了,但好歹還記得省份、院校和班級,估計有這些資訊應該不會再寄錯了。 沒想到謝亦清回信說他想請我轉寄給張子涵,因為他覺得直接寄給張子涵不太好。我理解這個「不太好」的意思就是他怕人家說閒話。 張子涵是班裡最漂亮的女生,謝亦清這種明顯的馬屁行為讓別人不說他都不行。我告訴他不用擔心,我不會告訴別的同學的,而且受席絹的影響,我在信裡還鼓勵他勇敢大膽地追求好了,不然張子涵被別人追走了,他會後悔的。信的末尾,我很有文采地添了根狗尾巴:有花堪折直須折! 那封信,成就了我和謝亦清四年的通信史,幾乎無話不說的通信史。 信的內容我大致可以猜出來——無非是他又如何掙錢,如何勾搭他們學校的某個女生了,尤其是該女生有可能是某市市長的女兒,可以幫他留校,或者是一些其他的光榮事蹟。 如果說有不好的,那一定是我的不好。 這幾年往來通信,我曾經幾次「不留神」透露自己曠課、走後門、半夜突擊、和英語老師鬥氣的事情,現在都成了他討伐我的「證據」。 謝亦清要留在北京,所以他努力學習,努力掙錢,努力搞好關係,為自己找路子。他說他一定要留在北京,並勸我也去北京,感覺就像當年高考,不僅要考出來,而且一定要留在北京,才能算風光。 我覺得北京很遠,就像另一個世界,家裡好好的,為什麼要去北京?那是個不相干的地方。所謂不相干就是既沒想過去,也沒想過不去。 謝亦清的信就是一篇連載的小說,我不過是看別人的故事,想別人的心情。我發現「婦女之友」變了,變得有些陌生又有些神秘。我想知道是什麼讓他有了這些變化。 明天是班級例會,我已經向公子潤請假,代價是要在下個月的系總支會議上替段薑說情。 段姜是公認的美女,因為她能寫一手飄逸的書法。自她入學,學校所有手寫的公告之類的東西,都被她一手包辦了。 我之所以注意她,完全是因為她和公子潤之間若隱若現的關係。公子潤從來不承認自己喜歡段薑,卻以請假威逼我在下次例會上為段薑說話。這不是公子潤第一次幫她,從入學後,公子潤就在背地裡不知道幫了段薑多少忙。 我覺得他們就像那些女尊小說,段薑就是人見人愛的女主,公子潤是她身邊默默奉獻的男配。 這一次說話是因為武書記對段姜有意見,而我是武書記比較相信的人。 按照上面的比喻,我豈不是男配身邊隨時準備找女主麻煩的「壞女人」嗎?幸好,這是我的故事,我才是主角! 說起我和武書記的關係,還得先說說我們系的「官僚結構」。 我們管理系比較小,沒有院的建制,系主任相當於各院院長。學生管理工作由學生的自治組織——學生會,和「官辦」學生組織——團總支統一管理。系書記兼任團總支書記。團總支就負責上傳下達、原則性指導,學生會具體執行。 因此,這兩個組織成員的產生方式也不相同。 學生會的幹部由學生直接差額選舉產生,然後系書記通過團總支的名義進行民主評議委任。也就是說,如果選舉結果是二,而實際名額只有一,那麼兩人中誰來做這最後一個一,就由團總支決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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