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一個巴黎兩個愛 | 上頁 下頁
六十七


  藍於澤被我突來的哭聲弄得手足無措,一籌莫展,蹙著濃眉說:「李昕蕾,只不過被哇沙比嗆到,不要哭成這個樣子啊……」他把紙巾遞給我,微微抿嘴說,「還好我們是在我家裡吃這頓晚餐,若是在餐廳,大家都以為我把你怎麼樣了。」

  是的,「澤家日本料理」原來就是「在藍於澤家裡的日本料理」。難怪一開始他就那麼肯定地說我會找不到……

  是的,「澤家日本料理」原來就是「在藍於澤家裡的日本料理」。難怪一開始他就那麼肯定地說我會找不到……

  一個小時前,明明說好一起吃飯,他卻把我載回他家來。隨後,把我領到他家裡的一個小房間,踏入門的那一刹那,我驚訝地環掃這個日式坐席榻榻米的小房,榻榻米,大格子門,障子紙,中央擱著一張矮幾,該有的都有。

  這日式榻榻米小房,設計簡單但講究,整個房間以白色和淺木色為主,牆上掛著一幅字畫,房間橘光柔和溫暖,格調淡雅。我想用來品茗會友,或燈下研讀,或閒時小憩,都會很舒服。

  當他俯身在我對面坐下那一刻,他淺笑著對我說:「吃日本料理,環境,氣氛,情調都很重要的。」

  我望著他,是的,自從上次他為我泡煮忘憂咖啡開始,我知道他是個對生活很講究的人,更何況今天吃的是日本料理?他自己也是半個日本人啊。

  我和他盤腿端坐在榻榻米上,細心地看著矮幾上的日式料理和各式各樣的壽司,有燒三鮮海苔卷壽司,厚蛋燒壽司,鰻魚卷壽司,扇貝壽司,生菜沙拉壽司,還有炸蝦天婦羅,生魚片和日式醬湯等。我差點以為他家什麼時候變成日本餐廳了?

  「藍於澤,這些都是你自己弄的嗎?」我好奇地問。

  他沒有回答,朝我抿嘴點頭微笑。

  「怎麼可能??你騙人!!」我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他默默地望了我一會兒,微笑,不以為意聳聳肩,說:「是不能相信的,我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可以一次做了那麼多道料理。」

  我不知覺地訥訥輕喚著:「藍於澤……」

  我定定地凝望他,除了驚訝,心裡還有更多的感動……那股飄入我心的溫暖久久無法散去,那一瞬間我有股想哭的衝動,前些日子那若有還無的漣漪不禁再次的在我心中蕩漾。這……是……是為了我做的嗎?我在心裡暗自思忖,卻始終沒有勇氣開口詢問。

  看著我大口大口喘著氣的哭泣,藍於澤放下手上的筷子,起身緩步走到我身邊,俯身坐了下來,然後,溫暖的大手輕輕把我攬入懷中,一句話都沒說,靜靜的讓我壓抑已久的不安情緒,在他懷裡盡情發洩……

  不曉得為什麼,我發現每次在藍於澤面前,自己總可以自然的,隨心所欲的,毫無禁忌地把心中的情緒表現出來……

  我抬著霧濛濛的眼眸注視他,他知道嗎?被哇沙比嗆到的不只是眼淚,還有更多的情緒也一併被嗆出來了……這幾天,我心緒繚亂,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自從被困在電梯以後,厄運不斷地向我招手,我真的無力招架了。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電梯,王紓涵,血癌,還有剛剛的那幅「愛與熱情」,一想到這,我更是用力地像個小孩般在他懷中持續啜泣痛哭……

  良久,待我把他白色襯衫都哭濕了一大半以後,我才羞窘地離開他懷抱,然後一口氣把桌上小杯日本清酒喝完,幽幽朝他問:「藍於澤你知道美國藝術家波洛克嗎?」

  良久,待我把他白色襯衫都哭濕了一大半以後,我才羞窘地離開他懷抱,然後一口氣把桌上小杯日本清酒喝完,幽幽朝他問:「藍於澤你知道美國藝術家波洛克嗎?」

  他抬眼看著我,雙眸一亮,卻沒有回答我問題。

  我直直地望著他,一手握起剛才讓我嗆到的哇沙比醬油小碟,另一隻手把一邊的白色餐巾打開,然後緩緩地將碟裡的醬油滴灑在餐巾上。我悒悶地看著那被我手中醬油滴灑而渲染在餐巾上的圖案,悶悶地道:「波洛克是美國抽象主義藝術家,他喜歡以恣意奔放的方式在帆布上很隨意地潑濺顏料,灑出流線。他把那些在畫布上縱橫交錯而形成的圖案稱為具有激動人心的活力,記錄了他作畫時直接的身體運動。於是,看畫的人可以分享到創造這些色跡的經驗。」王紓涵離開以後,我對著電腦搜索了很多關於抽象藝術的資料。

  「藍於澤,我們也來學波洛克的作畫方式一起創作一幅畫,好嗎?」我喃喃問道。

  他盯視著我好一會兒,平著聲說:「你是不是知道了『愛與熱情』的事?」

  我心一沉,原來連藍於澤也知道「愛與熱情」,那紓涵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啞然無語,我茫然望著他,呆滯地點頭。

  他輕緩握起我手,溫柔說:「昕蕾,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如果沒有辦法愛上他的過去,至少你必須要學會不去在意,不然愛的路上,你只會走得更辛苦。」

  我哽咽,我嗚咽,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藍於澤,這不是過去啊……這還在進行時……剛剛紓涵來公寓……皓竟然告訴她我只是一個房客……」

  「等等,昕蕾,我不明白,你說剛剛紓涵到公寓去,皓在你們面前說你是個房客?」

  「不是,不是,藍於澤,你怎麼這麼笨啊!!!」我開始無理取鬧!

  「好,我笨,我笨,那你先別哭,好好地再說一次。」他像哄著小孩似的。

  「我是說……」我仍舊哽咽著把之前紓涵到公寓去的情形說了一遍。

  藍於澤聽了以後,理性地道出他的想法:「昕蕾,我想紓涵她真的只不過是太想念那裡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的。至於皓,他可能就只是不想讓紓涵受任何刺激,畢竟她才剛剛康復,你不要胡思亂想了。」

  聽著他的分析,我並沒有因此而好過一些,我更是沙啞著聲音的抱怨:「藍於澤,我討厭你,你明明一開始就知道皓和紓涵的事情,為什麼你都不和我說呢?為什麼??」

  「李昕蕾,你希望我說什麼呢?這是皓自己的事情,你和皓也不是小孩,這是你們兩人之間的事情,你要我以什麼立場去說,還是你覺得我應該用什麼立場去說?說什麼?」他倏地微微慍然地反問。

  「藍於澤,我的心好痛,好痛……我該怎麼辦?」我惶然,可憐兮兮地凝視藍於澤說。

  我該離開皓嗎?我是一個身患疾病的人,我該在這場愛情中努力下去嗎?我在心中痛苦地想著。

  看著我臉上一片的愁雲慘霧,藍於澤一臉欲語還休,原本浮現在他臉上的怒意也逐漸消失,後再次默然把我擁入他懷抱。

  我抬眼,用自己那雙凝聚眼淚眼眸再次凝望他:「藍於澤,你不是喜歡我嗎?」

  對我的突如其來,他驚訝一怔,垂下眼靜靜凝視我。

  「你喜歡我嗎?」我喃喃重複。「如果你喜歡我,請你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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