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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可是……為什麼是這個時候?若你不想要見到我,那我走。

  不是因為你,真的……同學們都知道了我的事,我很難再待在這裡……我會好好的,放心。還有,顧梓恩,不要內疚了,我們之間不需要原諒……我不怪你了,真的。我真誠地看著他,不想要帶著怨懟離開。我希望,我們之間沒有愛了,也不要有恨,至少,能夠換得內心的平靜,對我們來說,已是恩慈。

  安妮……你會去哪所中學,一中嗎?他探詢地問。

  嗯,應該是吧。就這幾所中學,不能回三中,現在也沒幾所學校可挑了。我用平常的語氣說,不想要告訴他,我已經決定離開這座城市了。以後,以後的以後,我們都不會再見面。也許我會忘記他,也許我會一直記得他,但已經無關緊要,他也只是我生命中的一個過客,給過我刻骨銘心的愛,罷了。愛情總是這樣的,來,去,都有它自己的經由,而我們,只能安靜地接受,平靜地對待。

  小雪……它很想你。顧梓恩輕輕地說。

  照顧好它。我轉身,背對著他,揮了揮手。眼淚已經滑下。再見了,顧梓恩,希望再想起我們這一段悲傷的愛情時,不要刺痛你的內心,希望再想起我的時候,是快樂而恬靜的。

  安妮……我會一直等著你,等你接受我!他在我的身後大聲地喊。

  有風,撲打到了我的臉上,生疼,生疼。

  我是無意中發現顧梓恩在情人節那天送我的項鍊的秘密的。原來那個甲殼蟲形狀的護身符沿著斜的中軸線是可以折疊的,折疊的形狀,竟然是一顆桃心。

  這是顧梓恩親手為我做的,他給我的是一顆真誠的心。

  我把這個護身符戴上,希望它能保佑我,我們,安好地成長。

  接到夏洛洛越洋的電話,她已經在多倫多安頓了下來。她說很想念我,想念這城市,還有花園裡的梔子花。今年的夏天不知道那些花香會被誰嗅了去。她說,安妮,你要替我摘幾朵然後EMS給我。

  我沒有告訴她我會去哪裡,我只是怕在顧梓恩的追問裡,她會忍不住透露出來。她已經知道了我和顧梓恩分手的原因,對於這樣的真相,她也很無奈。是的,我們都很無奈。

  媽媽安排我去了附近一個城市上學,不過200公里的距離,但對於我和顧梓恩來說,已經足夠了。

  這是一個陌生,全新的環境。沒有人知道我的過往,沒有人知道我的秘密,亦沒有人洞悉我內心隱遁的暗疾,我只是平常的高二女生,喜歡穿襯衣,卡其色褲子的17歲女孩。我隱在一大群的女孩裡,平凡而普通。

  媽媽告訴我,知道我沒有轉去一中時,顧梓恩來找過她很多次,想要知道我的消息。她只是按照我說的告訴他,我出國了。

  是的,天涯海角的距離,他無能為力。

  而我,可以靜下心來,讓所有的憂傷沉澱下去。

  在新的學校,我獨來獨往,這樣的孤僻也沒有讓同學瞧出端倪。大多數的高二學生,都有些怪異的深沉,在他們看來,我只是太過專注學習。

  我偶爾會回去,大多數的時間還是媽媽過來看我。200公里的距離是3個小時的路程,顧梓恩怎麼也不會想到,我離他,只有3個小時。

  我曾偷偷去他的學校。

  我隱在一棵樹後,悄悄地望著他。他依然俊朗清秀,依然英氣逼人,宛若高貴的王子。他的身邊,是沈心潔。她笑容恬靜地與他說話,滿眼都是柔情。

  王子和公主,到底還是在一起了。

  這才是童話故事的結局,這才是屬於我們的圓滿。

  而我,也許是那個無望的人魚,在太陽照射的時候,化身為泡沫,永遠地消失。

  以後的愛,只是為了忘記你

  1

  三年後。

  我已經是一名大二的學生。那一年的高考,我知道顧梓恩去了北京,中央音樂學院。而我留在了這城市,C大,新聞系。

  當所有人都離開後,我卻回來了。

  我一直知道媽媽和梁燕妮的爸爸在來往,只是媽媽不告訴我,我也不想去拆穿。

  和夏洛洛的聯繫,是在一年以後突然中斷了。在最後打給我的一個電話裡,對我說,安妮,我們永遠是朋友。

  那以後,她就把自己淹沒在了人海茫茫裡。我總是會想起她來,想起我們青蔥的歲月,想起我們草長鶯飛的季節,想起我們曾經胡鬧叛逆的日子,也想起我們一同憂傷落淚的時刻。走過的日子,都是身後的腳印,那不是一場大雨後,就可以清洗掉的痕跡。那是我們人生裡的烙印,永世不得磨滅。

  已經有三年沒有見過顧梓恩了。一個人在夜色裡行走時,思念會像河水一樣地決堤。我始終沒有戒掉對他的思念,愛情不是一口玻璃瓶,說封上就能封上。

  他留給我的溫暖一直逡巡在我的內心,無法散掉。

  是誰說過,所有的初戀都是醜小鴨,我們會懷念當年的脆弱和寒磣,後來的愛情,是羽化了的天鵝。但是於我來說,後來的愛情,不過是為了忘記顧梓恩。

  辛曉諾是在我上大學第一天遇見的。

  他像是一隻掛袋熊,周身掛滿了包,一隻巨大的拖箱。整套的路易?威登。

  他汗津津地問我,同學,教導處怎麼去?

  我搖頭。

  他再問,那化學系怎麼走?

  我再搖頭。

  他不洩氣地問,新生接待處你總該知道了吧?

  我還是搖頭。

  他終於崩潰,哭喪著臉問,那剛才別人問你,你給她指的哪裡?

  她只是問我,女生宿舍在哪裡,我剛從那裡出來,所以知道。我認真地回答。

  他撲哧地笑出了聲,他說,你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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