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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得特起勁兒,說,沈從文的《邊城》。

  接下來我簡單說了一下喜歡看這本書的理由:語言質樸,意境深遠,整本書不奢華,不造作,是我喜歡的風格。尤其翠翠這個人物我很喜歡,單純的可愛。

  說完我特深沉地看了大嬸一眼,果然大嬸兩眼無神外加恍惚,估計沒聽出我這段話的意思,正琢磨著怎麼接我話呢。

  沒想到大嬸繼續暴露她文盲的特質,末了來了句,你以後生個閨女也叫翠翠咋地?

  我推了她一把,笑得特大聲,你丫少扯淡了!

  見我笑,大嬸也跟著暴著一對不算整齊的門牙樂呵呵地傻笑著,秋夜清新的風吹拂著她散亂的長髮,我一時竟看傻了。

  因為雲子的長髮也總是這般飄的,我腦子裡又想起雲子,還有小剛失望的臉孔。我一下就抑鬱了。

  大嬸並未發現我走神的模樣,一個人在那兒窮侃著,我有陣兒沒陣兒地跟著起幾聲哄。心裡卻再也歡暢不起來。

  晚上我躺床上,自己給自己強調了起來,蕭佳你就別瞎指望了,把人氣走的是你,現在想人的還是你,你他媽還算不算是一條好漢。

  仔細想想,我根本算不上一條漢子,更甭提什麼好漢了,除非跳到手術臺做個變性手術。我就這麼自我調侃亂想了半天,渾渾噩噩地竟也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大嬸特鄙視地看著我,我一摸才知道嘴角全是哈喇子。大嬸沖我說,蕭佳你是不是做春夢了,跟男人親嘴什麼的。

  話還沒說完,我就一枕頭砸了去,我笑著吼了一句,我做春夢的時候,你娘還沒懷上你呢。

  過了一天,準確地說是我們來的第二天,宿舍另倆人來了,那兩個女生長得不算特漂亮,但也算特色鮮明,一個是運動休閒型,一個算是高挑氣質型。我跟大嬸打趣道咱們這個寢室算是美女宿舍了,大嬸白了我一眼說誰跟你咱們咱們的,是我們仨好不好,就這樣大家笑成了一團,那兩個女生明顯屬於拉風加抽風型兒,笑起來牙齦都能清晰地看見。不到半天工夫大家已經沒啥拘束了。

  紮著馬尾看上去挺運動的女生叫林新,我對她第一印象便是她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顯得格外清純,後來才知道我們被這傢伙的表面給矇騙了,她骨子裡的那股厲害勁兒我們仨是望其項背。林新是上海人,大嬸沒事幹裝激動地說咱隔著臭臭的黃浦江半個老鄉啊,說得林新笑比哭還難看,真不知道這傢伙是套近乎還是想被人踹兩腳。

  另外一個女生是北京的,原籍是在東北黑龍江那塊兒,我們上高中那會兒老喜歡學東北人說話,聽著豪爽又幽默,最關鍵實在的是,東北那塊兒的話跟普通話沒多大差別,上口快。所以對著東北語言強大的影響力,我們宿舍形成了一道鮮明的語言特色,經常是你丫來傻逼去的。這女生個兒特高,地球人都知道東北那塊肥沃的土地總是盛產高個兒的,這塊肥沃迷人的土地賜予了她堅強不息的精神,所以她是我們宿舍最嗜好學習的,雖然跟別的宿舍最不嗜好學習的人還是有點距離。她偶爾會拿著個破舊的水壺跑自習室去參觀一下,用大嬸的一句話說,丫裝領導巡視呢。

  這東北女生名字叫孫佳來著,當時我就一激靈,我說媽呀這日子真是沒法兒過了又來個佳啊,我從幼稚園到大學已經經歷過N個佳了。說到這兒,我不得不提一下我這名字的「光輝」往事,那叫個蹉跎。

  想當年我一出生我爸就給我取了一個忒俗的名字露露,之後看一電視劇說鄧世昌家那狗叫露露,關鍵是那狗最後還兩腿一蹬,狗眼一翻,翹辮子了,我爸看後是氣得直罵那狗,只是可憐了那狗為戲犧牲還被我爸痛駡,沒辦法,最後硬著頭皮把名字給改了。之後我爸挖空心思為我重新取了一個名字叫智力,爺爺知道了大罵我爸沒文化,我爺爺說這還得了,聽這名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孩子沒智力呢。我爸鬧了笑話知道自己錯了,在床上輾轉反側蹭壞了兩床棉被,想破腦袋最後決定叫加佳,是好上加好的意思。

  我爸去登記戶口那天對我媽特深情的說,咱們女兒的名字是獨一無二的。結果登記完戶口那工作人員說了一句,你孩子的名字怎麼跟洗衣粉一個名兒啊,說著還指了指角落裡那袋洗衣粉,爸爸聽後滿臉崩潰地說我們家一直用海鷗牌沒聽過加佳牌的。直到我現在一想登戶口那人,都想狠狠抽他一頓,真是典型的馬後炮兒!

  於是這個品牌名字伴我度過了漫漫童年,每當小朋友們的衣服髒了,都會乘機沖我喊一聲:加佳牌洗衣粉,潔淨的保證;每當小朋友們想吃糖了,都會「望梅止渴」地注視著我,那種饑渴的眼神我永世難忘,因為小朋友們最愛吃的就是「加佳奶糖」。印象最深刻的是小學三年級,班裡最胖的一個男生竟然穿了一雙加佳牌運動鞋,令我有種被他象腿踩扁了的感覺,當那胖男生晃動著滿身肥肉從我身邊經過時,我奸猾的伸出了我修長的腿,於是一陣驚天動地的重物落地聲響徹整個教室,大地顫抖了,同學們安靜了,胖男生脆弱的門牙單飛了,老師憤怒了,我被喊家長了……

  回家爸爸教訓我的時候,壓抑了N多年的我終於爆發了,我粗著脖子沖我爸嘶吼出我埋藏在心底的真摯心聲:我要改名字!迫於我喊叫的威懾力,也因為懼怕我的脖子會因為拼命喊叫粗成大脖子病患者,我爸衝破重重困難給我改了名字,於是才有了我現在的名字:蕭佳。只是我實在是沒看出來這新名字跟之前的有什麼差別,弄到現在電視上一播「加佳醬油」我還跟憋尿似的慌張。實在是陰影太深,而我爸爸則在一邊委屈的說,孩子別怪爸爸,爸爸能力有限,只能想到給你刪個字兒。

  為此媽媽就常對我說,你爸爸為你取名字不容易啊,一定要好好學習報答你爸爸。而我總是沒心沒肺的想就為這名字好好學習也太虧了,所以我的成績一直都不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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