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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10] 現實有時候也是騙人的

  冬天很快過去了,高三的夏天很快就來了。

  我徹底地告別了回家的日子,把宿舍當成第二個家,我和唐欣沒有說破什麼,可是彼此都開始疏離。

  我們之間的隔閡和芥蒂隔著山隔著海隔著幾萬個世紀,我終於明白夏時為什麼一直和她敵對,如果不是因為她,我和夏時或許可以快樂的長大,開心的一直生活在一起,而不用遭遇現在的分離和痛苦。

  夏時回來過一次,是和傅顏若一起回來的。我並沒有去接他,我和曲方歌在雪地裡走了整個夜晚,在廣場上放煙花,笑容裡並不開心。我離開夏時之後,我覺得內心空了一塊,我看著我身旁的曲方歌,內心又憂傷了一塊。我的心就是用這麼多種感覺拼湊在一起,早就支離破碎。

  曲方歌媽媽在猾的幫我們辦理出國的手續,除了蔣冪沒人知道我要和曲方歌出國的消息,就連唐欣我也沒告訴。我生於這個世上,我有媽媽,有哥哥,有許多的錢,但是我知道,這些,都是假像。它們是我噩夢的來源,讓人內心惶惶不安。

  現實有時候也是會欺騙人的,不是嗎?

  [11] 再也不能,再也不能了

  夏時知道我要出國的消息是在我高考的最後一天。我考完試來到學校琴房彈琴,黑色的珠江鋼琴在靜謐的琴房裡露出流暢的黑色線條。

  我彈了一首夏時第一次陪我練習的曲子,卡農的小步舞曲,它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很久很久以前》。曲子是活躍的,可是彈出來卻是無盡的悲傷。

  出國手續已經辦好,再垢天,我就要離開這裡,不知道為什麼,每天晚上夢裡不再出現那些驚恐的畫面,夢裡出現的全是夏時小時候的笑容。我們站在山丘上看著雲朵,唱歌,畫畫。孩童很小,卻有單純的幸福。我每天都在這些夢裡笑到醒過來,醒來發現是一場夢就開始哭。我甚至懷疑我這是新的一種病,比失憶更難治癒。

  夏時來的時候,就站在琴房的門口,黑色銀線的襯衫,洗得很乾淨的白色卡其褲,面容疲倦,風塵僕僕,長長的劉海差一點要紮進眼睛裡,他喘著重氣,遠遠凝視我。目光深深,扣在他深邃的五官上,把他冷峻的臉襯得更加暗淡。

  我一抬頭,就是看到這樣的他,我開始以為是幻覺,這個時候,他還沒有放假,怎麼會來?

  我揉揉眼睛,發現是真的,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怎麼來了?」我平靜地問他。他繼續沉默,手握拳頭。他的臉色越來越黑,手上的青筋條條暴起。以我多年來對夏時的瞭解我知道他在生氣,很生氣很生氣。

  我把手放在鍵盤上,敲下一串音符,對著琴說:「哥,你還記得這首歌嗎?記得你第一次看我彈琴的時候說過的話嗎?」

  「你,你都想起來了,是不是?」夏時握著拳頭的手鬆開了,幽幽的目光裡全是悲傷,「我還企圖騙自己你不會想起來全部,可是我知道,你會想起來的。所以你決定要和曲方歌走,所以你要離開我,你是在報復我嗎?報復我媽媽把你變成孤兒,報復我把你留在身邊讓你痛苦。」

  我從凳子上跳下來,走到夏時面前,我們距離不到三釐米,我的臉幾乎要貼到他的臉上,我一字一句地說:「是的,夏時,我是舀複你,我恨你,我恨你和唐欣,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傍晚,從天空傳來飛鳥遷徙的聲音,有大大的飛機在雲層上空飛過,我的心在說完這番話後空落落的,夏時的目光像一隻受傷的小獸,這麼些年的堅強偽裝,好像在這一瞬間全都不見了,他的眼睛漸漸泛紅,他咬著牙,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我想安慰他,可是我知道,我這麼做只會更加傷害他。

  「我愛的是曲方歌,夏時,我準備要和他走,我會很幸福,也希望你過得幸福。」我似乎聽到自己的心在流血,那麼濃烈的蜿蜒著,只在我的心裡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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