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上的歌(29)_張芸欣

二十九

　　[6]搖秋千的小惡魔

　　接下來，開始了轟轟烈烈的段考，連續考了三天，天氣開始漸漸寒冷，寒假快來臨了，我和蔣冪考完試之後，迎著冬日裡初露的暖陽站在學校的秋千架下面曬太陽。

　　學校遠處密密集集圍了一群人，夾雜女生瘋狂的尖叫聲，蔣冪正吃著一隻蛋撻，呼叫一聲：「有情況。」咻地一下就跑走了，和火箭炮一樣。

　　我自己坐上秋千架上，陽光就這麼暖洋洋地照在我身上，讓人覺得舒心。

　　我閉著眼睛，想起我和夏時剛來長樂的時候，他總給我搖秋千，公寓樓下的公園裡有一個很漂亮的秋千，他每次都幫我搖得很高，仿佛要搖到天邊，他抬頭看我的目光是安然如水的，嘴角邊有淡淡的笑，滿是寵溺，我有時候從秋千上跳下來，他一把抱住我，像抱一隻小貓，他說：「糊塗蟲，哥給你做雞蛋水餃。」

　　我喜歡吃雞蛋水餃，柔柔的，香香的，全是夏時做的味道。

　　身後有腳步聲慢慢地走過來，我猜想肯定是蔣冪，我說：「蔣冪，幫我搖一下，以前夏時都幫我搖得可高了。」

　　秋千真的搖起來了，力道很足，我很滿意，吹著風，繼續說：「蔣冪，你去追夏時吧？我好討厭他和傅顏若在一起。」

　　身後的力道松了，我想蔣冪肯定被我這句話給刺激到了，我睜開眼打算和她說點我的小心思，沒想到，我一睜眼，站在我側面的，居然是穿著一身條紋淺灰大外套的曲方歌，筆直的牛仔褲，限量版的運動鞋，耳朵上依然是那顆藍寶石耳釘，周圍一圈水鑽，白皙精緻的笑臉和一雙迷人的桃花眼正抬著看我。他每一次出場，都搞得要去拍電影似的。

　　我驚恐萬分，從秋千上滑下來。曲方歌接我個正著，眼睫毛又長又翹地湊近我的臉。

　　「跳跳糖，你哪一次出場不是活蹦亂跳的？」

　　我掙脫他的懷抱，面紅耳赤地站到他跟前故意鎮定地理了理頭髮說：「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我怎麼知道原來你是個惡毒的妹妹啊。」

　　「我哪裡惡毒了？」想我多麼善良一女孩。豈容別人污蔑。

　　「剛才誰說討厭哥哥的女朋友來著，還讓自己的朋友去做小三？你還說你不惡毒？」他說完又露出欠揍的表情，我想不是學校人多我還是會沖上去咬他一口。

　　「要你管啊？光天化日的跑我們學校來幹嗎？還偷偷站在我的身後？什麼陰謀啊你？」

　　「我不光天化日來，難道要半夜三更來啊？再說，我這不是想你了嘛，我在未央中學等了你好幾天，你也沒來。所以我自己就來了。」他口沒遮攔地說。

　　「我要是相信了，我就不信唐。」我轉身。曲方歌拉住我，在我要甩開他的時候，在我眼前晃動了一樣東西。

　　是我的金戒指。那枚紋路頗舊，紅繩纏繞，掉到海裡的金戒指。我仿佛見到了親人，伸手去拿，曲方歌先我一步把戒指收起來。

　　「你什麼意思？」我沖他吼。

　　「我喜歡看你被我打敗的樣子。」這下換他輕鬆地鬆開我的手，慢慢地走到秋千上。悠閒自得地坐下。

　　「你到底要幹嗎？」我站到他跟前低頭看他。

　　「很簡單，幫我個忙。戒指就還你。」曲方歌說。

　　「什麼忙？」

　　「半個月之後的總決賽，幫我做伴奏。」他抬起頭，看著我。目光有了認真。

　　「我？我的琴彈得很差，再說你是個完美主義者，你怎麼會找我？」

　　曲方歌笑：「你也知道你自己很不完美啊？」我斜他，又糗我，有完沒完啊。

　　「我覺得以我們倆的配合度，應該能擦出很奇特的火花。」

　　「哪個想和你有火花啊，你這個自戀狂，薄情郎，你心裡變態，你喜歡被人虐待。」我看著我的戒指在他手中，但是就是拿不到，我快要急死了。

　　「別看了，做我伴奏我就還你，並且還有豪華遊艇三日遊。」

　　「誰對三日遊有興趣啊？神經病。」

　　「唐雲朵，你是我見過的，講話最粗魯的女生！」曲方歌聲音微微揚起，他好像又被我激怒了。

　　「那是因為你生活匱乏目光短淺，怪得了別人嗎？」

　　「你……你……哼……我不和你鬥嘴，如果你想通了，下週一晚上七點在市藝術中心三樓琴房見。」他把我的戒指重重地拋上，再抓住，好像握住我一個重大的把柄。

　　我怒了，我最討厭別人要脅我，我看著曲方歌的臉，腦子裡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當他準備從秋千上下來的時候，我突然把他按住，我說：「你急什麼啊？蕩完秋千再走呀。」他的臉色大變，想要掙脫，我迅速地搖起秋千，一點都不給他逃跑的機會。我使出全力，把秋千搖得很高很高，曲方歌在秋千拋到最上空的時候，尖叫地沖我喊：「跳跳糖，你這個惡魔！啊，救命啊……」

　　遠處的人群朝這邊跑來，我在曲方歌的尖叫聲中跑開，一掃剛才的鬱悶。

　　我在上次的車裡就覺得曲方歌恐高，沒想到是真的，並且我發現他恐高的病症不是一般的嚴重，是極度懼怕，很強烈的失控。

　　我就是要這個萬人迷的才子帥哥丟人難堪，你給我一個蘋果，我定是還你一個西瓜。不知道什麼原因，在平時凡事忍讓凡事受氣的唐雲朵，在遇到曲方歌的時候，會變成一個大魔鬼。

　　是他挖掘了我的才華，我要好好感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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