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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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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你也沒問過我呀。」 「是啊,是啊。」 珍希悄無聲息地歎了口氣。 「媽,不要歎氣了。我都聽見你歎氣的聲音了!不要那麼淒涼地歎氣了。不管以前對我不瞭解,還是對我現在才說出自己的想法感到難過,這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沒有必要因為這個沮喪。我不喜歡媽懦弱。再說決定去管理系也是最近才有的想法,還沒有最後決定呢,隨時可以改變的。」 秀雅吃完粥把碗遞給了珍希。 「知道了。媽不傷心,不歎氣,行了吧?」 珍希故意笑得很燦爛。 面對媽媽的微笑,秀雅也露出了笑臉。珍希今年四十三了。可看起來還不到三十五歲。她還很年輕、很漂亮。秀雅那天才知道媽媽生下她之前是做什麼的。 「你這下賤的女人。」 那位老婦人穿著整齊、乾淨、樸素,而且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雍容華貴的氣息。可突然她說出了與她的穿著打扮極不相配的話。 或許,她是無法忍受這麼長時間自己一直被蒙在鼓裡。丈夫到了晚年有了外遇,還生下了一個小女孩兒。看著這個女孩兒,她感到了巨大的背叛感。所以,那麼優雅的婦人甚至抓住了珍希的脖領子。秀雅試著理解那位老婦人。理解,理解,那該死的理解! 就因為爸爸比媽媽大三十五歲,就因為媽媽在二十四歲的時候遇到五十九歲的爸爸,還生下了自己,秀雅一下子就成了罪人。罪人,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啊。秀雅一生下來就被人們當成了千古罪人。 秀雅一直感到不解。媽媽跟其他年輕的媽媽們沒有什麼區別,可是爸爸,自己的爸爸不像爸爸,更像是爺爺。爸媽兩人從來不一起出去,而且一個月裡有一半時間是 住在家裡,另一半時間則無影無蹤。這其實也沒什麼。秀雅只是對爸爸為什麼比媽媽那麼老感到不解罷了。年邁的爸爸,被珍希稱之為會長的爸爸…… 「媽愛過爸爸嗎?」 「什麼?」 珍希望著秀雅的臉好像被什麼燙了似的,火辣辣的。從那以後秀雅從來沒有提過關于爸爸的事情。 「媽愛過爸爸嗎?」 「……嗯。」 「甚至到了生下我的那種程度?」 「幹嘛問這個?」 「因為你們相差三十五歲啊!」 珍希沒有勇氣回答秀雅。她萬萬沒有想到秀雅會提三十五歲這件事兒。年齡不是差距,愛情沒有國境,還有什麼來著?對,只要兩人相愛什麼都不能阻擋兩人。這樣的理由還有很多。珍希可以利用其中任何一個理由來為自己辯護。但她卻開不了這個口。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簡單。秀雅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媽媽的觀點。即使是接受,也不會是心甘情願接受的。不,不是!這些都錯了。其實問題不在於秀雅,而在於珍希本人不敢正視這件事。就是這個原因讓珍希無法回答秀雅。實在不行,至少應該可以硬著頭皮說出來。而對於珍希來說與其硬著頭皮說出來,還不如去自殺。所以,她還是沒能說出理由來。 「咱們還是別說這個了。我不想說。你也別提。」 「不要因為我,媽守活寡。我不反對媽再婚。」 秀雅說得非常沉著,沉著得近乎冷酷。 「我不需要男人,不需要。」 「媽,拜託你一件事。」 「拜託?」 「拜託你把客廳的照片拿走。鋼琴上面的和掛在牆上的都拿走。我不想再看見那些照片了。心裡很不好受,很反感。那是什麼照片啊,就好像把證明照給放大了似的!他也不是什麼領袖人物。難道媽得到的只有那幾張照片嗎?煩死了,你看照片裡那個人的塊頭。」 「你怎麼能這麼說你爸爸?」 珍希漲紅著臉激動地叫喊著。 「因為丟臉!媽不丟臉,我丟臉!每次看見那照片都想把它撕掉。這幾天更是這樣。真是煩透了。」 「秀雅!」 「搬到媽媽的房間去吧。實在不行我們去照一個同樣大小的照片掛在牆上。現在掛著的照片真令我反感。」 「秀雅。」 「我要去睡了。」 秀雅根本不管珍稀有多麼生氣,竟自回房去了。 「你這孩子怎麼這樣?你說完了就不用聽媽媽要說什麼嗎?我也有話要說。」 「別說了。知道我為什麼不帶朋友來我家嗎?你讓我怎麼跟他們解釋牆上的那個老人?說他是我爸爸嗎?媽媽還這麼年輕漂亮,難道真的要我說那老人是我爸爸嗎?到初中四年級為止我已經受夠了被人取笑的生活。我也知道什麼叫丟臉,也被人指著鼻子挨過罵。我很鬱悶,鬱悶得快要瘋了。」 秀雅一口氣說出了一肚子的委屈。珍希知道她現在沒有必要去反駁秀雅。並不是說秀雅說得都對,而是珍希太清楚女兒的傷痛在哪裡。因為別人議論媽媽是二奶,因為別人譏笑媽媽是小妾,還因為別人惡意重傷媽媽是為了金錢出賣身體的二流演員,所以秀雅不得不搬了4次家,轉了4次學,以至於身邊連個像樣的朋友都沒有。即使秀雅說得不這麼過分,珍希現在也只能沉默。 「好吧,我把它拿走,拿到我房間裡去。什麼時候想看,就進來看吧。」 最終珍希還是應了秀雅的要求,結束了令人不快的爭論。 「上去睡吧。」 秀雅連聲晚安都不說,頭也不回,起身回到屬於自己的小世界去了,留下珍希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裡 。從5年前開始秀雅就沒跟媽媽道過一次晚安。為了不被秀雅看見,珍希跑回自己的房間放聲大哭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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