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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哎，你以為我想啊，我也是沒辦法啊。那個臭丫頭，又膽小又懦弱，像只灰溜溜的小老鼠，全身上下沒一點兒氣質，叫她給我作陪襯我都嫌不配！"這是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了，歐陽水E那臭丫頭的聲音。 　　另一個女孩子的聲音："是啊，我說……" 　　"砰——"的一聲，廁所門被我一腳踹開，我跳出來大叫："不准你們說婉路的壞話，你們根本就不瞭解她，你們憑什麼那樣說她？" 　　正在對著鏡子照，手裡拿著粉餅盒的歐陽水E第一個轉過頭來，訝異地看著我。還有……還有另外五個女生，全部都是既時尚又前衛的裝扮，也全部在對著鏡子化妝呢。有塗唇彩的，有夾睫毛的，有畫唇線的……現在她們全部都轉過頭來看著我。 　　這裡面除了歐陽水E算得上是美女，其餘的都是要多醜有多醜，還沒有婉路一半好看，也敢站在這裡大放厥詞。 　　"哎呀，有笨蛋來出頭了。哈~~~人家都不要你這個朋友了，你還在這裡挺身而出，我該說你是單純可愛呢，還是該說你蠢氣草包？！"歐陽水E狠狠地蓋上了她手上的香粉盒，裝進了斜挎著的包包裡，然後一步步朝我逼近。 　　"你忘了上次在迪廳裡我給你的教訓了？信不信我還會揍你？別和一群醜丫頭在這骯髒的廁所裡談論婉路，你們這些醜八怪！"我瞪著哭得紅腫的眼睛，要不是因為哭太久而眼睛酸痛，我真想用眼光殺死她。 　　 第9節：為什麼要跟我絕交 　　歐陽水E一聽到"迪廳"兩個字臉色馬上變得很難看，她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臭丫頭，別以為你贏了那麼一次就多了不起了。別忘了那次我是一個人，而這次……我們是六個人！哈哈！"歐陽水E笑得非常誇張。 　　"你們……你們……"我驚慌地朝後退了幾步，媽呀~~~這下死慘了啦！我一個對六個，這哪兒是她們的對手啊？嗚~~~誰來救救我啊！子捷，婉路，杜德躍，你們快來救救菁菁吧！菁菁就快死不瞑目了。 　　嗚嗚嗚~~~我還沒有來得及對子捷說我愛他，我還沒有來得及對婉路說對不起，我還沒來得及讓杜德躍帶我再去看一次雪，我還沒來得及……我的意志力快要崩潰……子捷，杜德躍，婉路，媽媽，林逸……一刹那的錯覺，我好像看見他們全部對我笑，爭著搶著把我抱在懷裡，然後我也笑了起來，那麼多那麼多的關愛讓我笑得好幸福…… 　　看著漸漸圍攏上來的六個人，我的眼前慢慢地黑了……我閉上眼……輕飄飄的身體，掉進了一個黑色的旋渦裡…… 　　頭痛欲裂，我感覺好像有千斤重的石頭壓在我的頭上，好沉好重。我忍著腦袋上傳過來的劇痛想要睜開眼，可一當我撩起眼皮，一道強烈的白光便刺了過來，像萬道尖針，刺得我馬上又合上了眼睛。 　　"菁菁，菁菁你醒了？菁菁對不起……對不起……"一個哽咽的聲音，夾雜著破碎般的沉痛。 　　我努力睜開眼，眼見一個模糊的白影子，慢慢地影子變得清晰了，更清晰了，連她那雙紅腫的眼睛都看得一清二楚。我望著婉路，有那麼一小會兒的時間裡大腦屬於休克狀態，接著那些記憶碎片便翻江倒海般地湧了過來…… 　　"婉路……"我嗓子好幹好澀，眼淚流下臉頰，"婉路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在你面前炫耀自己了……" 　　"菁菁，我對不起你……你不要恨我，真的不要恨我……"婉路那雙沒有焦距的黑色眼眸，蓄滿淚水，晶瑩的淚花順著她雪白的肌膚滑下。突然她撲倒在我的病床上，肩膀一聳一聳地抽泣起來。 　　"醒了？來，把這藥吃了。"芯姐姐端著一杯水走過來，溫和地笑著，"哎呀，現在的女孩子怎麼越來越野蠻，一點兒也不淑女，你看你傷成這樣子……" 　　我接過杯子，一口把藥吃了進去。我望望旁邊牆壁上掛著的那面大鏡子，看見一個裹著層層厚紗布的陌生腦袋。隱隱地，我又覺得頭疼了起來。真狠，歐陽水E那臭丫頭還真狠啊！ 　　"你別哭啦，乖，你別再哭了！"芯姐姐溫柔地拍拍婉路的頭，然後接著對我說，"聽婉路說你們兩個鬧彆扭啦？哎呀，真是小孩子，我學生那會兒也是這樣的。你看婉路現在不是很後悔嗎，你就原諒她了好不好？估計等下你還得掛兩瓶消炎藥水，你們倆趁這個時間好好談談吧，有什麼化解不開的結呢？都是些長不大的孩子啊！"說著芯姐姐搖搖頭去了外面那間屋子。 　　"都怪我，菁菁……要不是我說了那樣的話……"婉路還是埋著頭在哭，嗚咽聲越發大了。 　　"婉路你別哭了好不好？我最怕你哭！我真沒怪你的意思，是我不好，我總是那麼自私，什麼都只想著自己，一點兒都不考慮你的感受。我這個朋友不合格，你討厭我是應該的……" 　　"不，我一點兒都不討厭你。"婉路急急地打斷了我的話，"你總是那麼開朗，那麼活潑，遇到了什麼事情都笑臉面對。你對誰都那麼單純可愛，對待事情都認真而執著，誰都會喜歡你的。我……我也很喜歡你的。" 　　"可是……可是你今天早晨說……" 　　"那是騙你的。其實我一點兒都不在乎，站在你身邊看見大家喜歡你羡慕你，身為你朋友的我是很自豪的。我情願永遠被遮在你後面看著你發光放彩，因為我喜歡看見你笑，喜歡看見你開心的樣子，你笑的時候趕走了所有的陰霾，你開心的時候能讓我也變得快樂起來。"婉路努力地辯解著。她終於敢抬起頭來看我了，她的臉龐上依稀掛著淚痕，但是神情卻是很溫柔很溫柔，像是在說自己心愛的孩子。 　　可我卻不確定婉路的話，我的眼淚沒有停，我依稀記得婉路說的那句讓我揪心的話，它現在還縈繞在我的耳邊，徘徊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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