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少年(82)_小樓

八十二

　　她笑了起來。

　　"更何況……自然會有人替我們去拿捏輕重緩急的……"

　　"俞兄，你這麼做過了吧。"

　　俞凡停住了腳步。

　　"明知道他二人都是我的後輩，不看僧面看佛面，俞兄如此行為，似乎未將項某放在眼裡。"

　　項蓮生依然微微笑著，一如既往的溫和、柔善。但他語氣裡的話鋒，已經有了最尖銳的刀光。

　　"正因為尊重龍逸，所以才代為管教。你的後輩，可是一年比一年年輕氣盛啊。"

　　"蘇從嘉最是溫柔周到的一個人，我不知他何時得罪於你。"

　　"他沒有得罪我。"俞凡緩緩搖頭，"一個龍逸的後後後輩主演的戲，居然驚動了你過來照應，我也是純粹好奇才跟過來的。但既然答應演了，也有了對手戲，我自不能放低要求只為遷就他。你樂於唱紅臉，也總要有人扮扮白臉才對。說到底，我還幫你們忙呢，你何苦……對我如此嚴厲……"

　　俞凡走上前，把項蓮生垂在胸前的那縷青絲撚了起來，放在鼻前聞了一下，笑道："好香。你果然不放棄任何一個細節要做完美的好人。"

　　項蓮生皺了一下眉頭，伸手拂掉青絲。"我知道你極看不慣我的為人。如果不喜歡，那就儘管放馬對我，不要涉及我的後輩！"

　　俞凡哈哈一笑。

　　"果然是"人生處處皆戰鬥"啊。"他笑著，低下來的眼睛閃過一絲殷紅的光芒，"白筠庭的座右銘背得好熟，果然……不愧為他的第、一、走、狗。"

　　俞凡說完這句話後，長袖一拂，轉身離開了。項蓮生看著他的背影怔了好半天，才苦笑著喃喃道--

　　"人生處處皆戰鬥……這，明明是你的名言啊……"

　　"難道……你已經忘記了嗎……"

　　50遍。

　　蘇龍二人早已汗重衣甲，有好心人走來幫他們脫了戲服，只穿自己的隨身衣物對戲。但儘管這樣，兩人的精神狀態也越來越萎靡，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無情的蔫了下去。

　　"過來休息一下，喝喝水吧。"

　　兩人吃了一驚。本以為漫長的走戲已經讓周圍的人全都離開了，卻不想李容總導演居然還留在原地。他們坐在遮陰傘下，沖著導演露出感激的表情來。

　　"一勞累，漂亮的皮膚都沒有了，好可惜啊。"李導是個40多歲的女人，穿著異常普通，但笑容中有種力量，"來，笑一笑，讓我看見年輕人的臉。"

　　兩人有些羞澀的笑了，帶著汗水的晶瑩。

　　"這才對嘛。笑起來就好看多了。"

　　李容細心的給兩人倒上加了鹽的糖水，一邊倒一邊說："今天的事情我希望你們不要掛在心上，更不要因此而怨恨誰。某些舉措雖然嚴厲了點，但對你們無不裨益。"

　　那兩人對視一眼，都露出不太相信的表情。

　　"練了那麼久，臺詞都可以倒著背了。越演越沒情緒……"龍旌直白的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的確如此。如果，你們每一次都在重複相同的演技的話。"

　　龍旌睜大了眼睛。

　　"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吧。"李容終於倒完水落下座來，她依然微笑著，但笑容裡仿佛有著什麼，"在西元前的古希臘，有一個人天生口吃，聲音微弱，而且有聳肩的習慣。但他的理想是成為一名演說家和政治家。人們紛紛為這個理想嘲笑不已，並多次把他哄下了演講台。但此人並沒有放棄，為了改進發音，他把小石子含在嘴裡朗讀，迎著大風和波濤講話；為了去掉氣短的毛病，他一邊在陡峭的山路上攀登，一邊不停地吟詩；為了改掉說話聳肩的壞習慣，他在頭頂上懸掛一柄劍，或懸掛一把鐵權……後來，他終於成為了歷史上最有名的雄辯家，他的名字就叫做德摩斯梯尼。"

　　"德摩斯梯尼"--這個名字仿佛存在著某種力量，震動著蘇龍二人的心怦怦直跳。

　　"而他有一句名言，我希望能與你們共勉。"

　　"辭令的靈魂就是行動，行動，再行動。"

　　"從年輕人的角度來說，你們是他們的代表，朝氣、外露、富有信心、閃閃發光，這很好。"

　　"但你們也要明白，鑽石的美麗在於棱角，而玉石的美麗在於它的內涵。"

　　李容導演的話還飄蕩在耳邊，正式的對戲就要開始了。蘇從嘉默默誦過德摩斯梯尼的名言，抬起頭來，看著對面的歌神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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