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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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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四的狂歡 5、聽取蛙聲一片(1) 在家裡找到一個老中醫,吃了好幾副中藥,我感到漸漸好轉。只是他的藥房裡張掛著一牆壁的錦旗讓我臉紅心跳無地自容,這些都是某某村村民敬贈的,上書「專治男女不育,妙手回春」等。 中文系聯繫到在家養病的我,讓我儘快趕回學校,說有個直升本校碩士研究生名額,專業是語言學,問我要不要。如果要的話,必須在明天回到系裡簽約。 這個專業是我所不喜歡的,但我來不及考慮了,收拾了一下就準備星夜兼程趕回學校去。 京九鐵路的開通極大地方便了我們的縣城,距離我家千米左右的地方就有一個火車站。我和父親趕到那裡時候,開往烏城的火車已經早就走了。其他也有開往北方的列車但不在這裡停留。於是父親決定去離這裡100多裡外的大站去候車。父親回家去騎摩托車了,我在車站廣場上等他。我心裡非常惱火,又非常焦急,我真的不想再考研了,那樣壓力太大,太累了,我吃不消了。我渴望儘快抓住這個機會。我狂怒暴躁地走來走去,恨不得能有架飛機飛過去,同時心裡想,誰他媽要是能讓我明天趕過去,老子就甩給他一千塊錢。 月光很亮,風很大,天氣比較冷了。一個瘋女人在大聲地叫喊著什麼,聲音極其詭異,一聽就知道她是個不正常的人。她的聲音越來越近,但我看不到她。我的心裡直發毛,但因為過度的憤怒和焦躁,此時竟然想過去打她一頓,踹她幾腳。媽的,半夜裡出來嚇人,理應挨揍。但最後我還是膽怯地藏了起來,等她過去後我才敢出來。 父親開摩托車來了。我倆穿上厚厚的衣服,開往那個城市。我們只有1個多小時,我們是在跟火車賽跑,我們要在火車抵達之前先到達那個月臺。摩托在飛速前進,我坐在後面全身冰冷。我走進月臺的時候,火車剛剛進站。但令我絕望的是列車已經嚴重超載,只在這裡做象徵性的停留,車門都沒有打開。 我不能這麼回去。開弓沒有回頭箭。我沿著車身走了一會兒,突然發現有個車窗剛剛打開,於是毫不猶豫奔上前去,雙手抓住車窗邊緣,一縱身就鑽了進去。裡面的人嚇了一跳,互相埋怨不該開窗。我說,你們應該高興,因為你們做了一件好事,成就了一名研究生。他們莫名其妙。我站立在車廂裡,十分挺拔,感覺自己已經是個研究生了。 次日早上,在河北某地下車後我又換乘高速公路的長途汽車,終於在下午4點左右趕到學校。擺在我面前的是一份保證書,要寫明是自願接受保送,一切要聽從系裡安排。沒有人告訴我,畢業後必須留在本校教書至少5年後才能自由。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在上面簽了字。我只是個沒有見過世面也沒有涉世經驗的外省青年而已,我根本就不知道,如此輕率的做法會給我帶來多大的麻煩和危險。我雖然感到有些不甘心,但轉念一想又釋然:自己身體不好無力應考,這是公費名額,家裡也不用出錢了,更重要的是還可以在這裡學習,每天見到小雪,何樂而不為? 同時被保送的還有同班的武仕進,也就是我們宿舍的老四、一個三寸丁穀樹皮、外號大郎的那位。他善於鑽營,被安排在系資料室幫忙,有錢可拿;而我卻被安排在辦公室裡幹苦力,被呼來喝去,沒有任何收入和補貼,簡直不如禽獸。所以我跟人寫信一般都自稱「牛馬走」,就像司馬遷《報任安書》裡自稱的那樣。 辦公室主任老張是個軍隊轉業的老油條。這廝八面玲瓏,長袖善舞,善於鑽營和溜鬚拍馬,又陰險狡詐如一條老狐狸。於是我也開始跟著他們一起吃吃喝喝吹吹拍拍,和其他年輕的女老師打情罵俏耍嗲賣乖。 如果說學生們都多少與驢有關的話,那麼教師們多少和青蛙有關。這裡的整個環境就如同聞一多先生筆下的《死水》: 這是一溝絕望的死水, 清風吹不起半點漪淪, 不如多扔些破銅爛鐵, 索性潑你的剩菜殘羹。 …… 如果青蛙耐不住寂寞, 又算死水叫出了歌聲。 這是一溝絕望的死水, 這裡斷不是美的所在, 不如讓給醜惡來開墾, 看他造出個什麼世界。 這些老師的學識、水準,正如同寓言《青蛙醫生和狐狸》所講的那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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