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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冬夜學校的花園裡,路燈的光穿透樹隙和柵欄照射在一片空地上,而仰望天空,所有的枝杈上已無一片葉子,就那麼光禿禿地冷硬地伸展著,夜空灰黑而無情,心也在火與冰的對撞中熬煎。不知為何便談到這個令人心悸的話題。

  她建議我們調整一下心態,冷靜一下。她說我的感情太熱烈了,像火一樣,靠近我就有一種將被烤焦的感覺。難道她已經感受到了我癡狂的感情過了火?我想是的。在所愛的人身邊,我總是那麼熱烈而纏綿,令她們害怕。而她呢?即使在我們最意醉神迷的時候,她仍然保持著自己的理智和矜持。但我卻以為自己受到了冷落,以為她開始有意疏遠我,便覺得好像受了傷。大概她從我無助和孤獨的眼神中看出些什麼,便拉我起來走走。

  我抱住一株粗壯的垂柳,頭抵在上面,一句話也不想說。仿佛它現在才是我的倚靠,它不會拒絕我、傷害我,我感到這棵大樹無比親切。她從後面抱住我,或許她能感覺到我的全身在顫抖,我的心在火與冰中熬煎的痛楚。

  我說:「一旦你覺得我們的關係什麼時候對你不方便就告訴我吧,我也知道勉強你去喜歡我對你來說是不公平的,因為再有一年半的時間我就要離開這裡了。」

  她一面答應,一邊不要讓我去想這些。我轉過身,她抱緊我,把頭靠在我肩上。

  她說:「我和你在一起很習慣,也很快樂,」接著又說,「我和以前的那個同學已經無話可說,各走各的路了。」

  這是什麼含義?這表示她也喜歡我,但不好意思說出來嗎?

  擁抱了很久,夜光中又看見她如星的眼眸和俊美的臉龐。這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啊!我不禁心潮起伏,思緒萬千。我要離開她嗎?我的心實在割捨不下。

  擁抱中仿佛所有的煩惱和不快都已煙消雲散,只有一種相親相愛的純情。她像一個娃娃伏在我肩上。我輕輕拍打著她,一邊將她在我懷中輕輕搖晃著。她有些歉意地說,可能是今天心情不好才累及了我,又說看到剛才我的樣子心裡很難過。

  但她為什麼不讓我再給她寫信了呢(上封信的確應該算是情書)?她害怕這是正式的戀愛而逃避嗎?但前天她在家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還笑著說回來要整治我呢,而今晚她說,她每次心情不好時候都希望我會在她身邊的,當時的我真的有點幸福。而現在想來卻又害怕,但我不想再去深究,再去拉出一個故事來,我只想讓她知道我很在乎她,很喜歡她,很珍惜這份情就足夠了。

  我們就這樣不明不白地交往,保持著不死不活的感情。放寒假了,我倆都推遲了回家的日期。

  1999年1月28日。

  我們倆的期末考試都結束了,便去旱冰場玩了一個下午。明天她就要回家了,我便纏著她今天晚上去看通宵電影。

  「梨花」影視廳的名字十分好聽,其實不過是一幢大樓的地下室而已。老闆把它們分割成兩個大廳和幾十個小包間。燈光暗下來的時候,這裡就是我們這些莘莘學子的戀愛樂園。

  因為已經放了寒假,大廳裡面只有一兩個人。坐在後面的沙發座椅上,輕擁著她,感覺才是兩個人的感情世界。很多時候我都覺得她就像一朵漂浮的雲,很難靠近,很難把握,捉摸不定,因為她有太多的機智和浪漫。

  夜深人靜,電影也不知道放的是什麼片子。我開始和她溫存、纏綿,輕吻她,撫愛她。她一邊推辭著,一邊又情不自禁地抱住我的頭和我親熱。吻她的額,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臉,她的唇,她的頸……

  我拉開她防寒服的拉鍊,抱住她柔軟的腰,幾次伸手觸及她的胸部,都被她推開。那小小的肉丘很是溫暖,卻隔著一兩件衣服。她的大腿和臀部都很圓潤、豐滿,我有時候忍不住就去撫摸,她便半笑著說:「別過分呀,你。」

  她很理智,而我把這一切都做的冠冕堂皇、滴水不漏,好像是藝術而不是下流。

  只有精神的戀愛是不正常的,肉體的接觸才能更好地讓感情進一步親密。

  1月29日。

  早上起來,小腹甚是疼痛,極力忍耐,服用兩片「氟呱酸」聊以塞責,昏昏沉沉睡至中午方才好轉。

  打電話給她。她說已經吃過午飯了,過會有同學來找她一起回家,讓我不用去送她了。我同意了。

  她說宿舍裡只有她一個人,我也是。於是兩個人便一塊聊呀聊呀,不想放下話筒。昨天問她要照片,她卻說:「不給你,你回去後一見到她就把我忘了。」而且她還說掌握了我的一切底細,讓我吃了一驚。

  正聊著,電話裡卻發出警告說沒有錢了,還剩下一分鐘的時間。聽筒裡的聲音越來越嘈雜,我叫著她的名字大聲說:「你放下吧。」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還能聽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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