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像雜草一樣瘋長 > |
二十三 |
|
第二章 大二的傷感 4、一個孤僻的女生 1998年3月10日。 上午10點10分,我坐在圖書館閱覽室臨窗的單座上,明亮的陽光透過藍色的玻璃照射進來。室內的暖氣開的很足,不穿外套還是一種暖洋洋的感覺。真的難以想像昨天的雨夾雪的肆虐。從視窗望下去,園子裡還有殘雪未融,提醒我又僥倖躲過了一次寒冷的突襲。 這是開學後的第三個週末,我明白自己都幹了些什麼。早上怎麼也起不來,課上怎麼也聽不進去,晚上怎麼也不想去自習了。喜愛穿著打扮的我脫下冬裝初試春衫,不幸正中流感。只有青黴素才是我感冒時的剋星。病中的心情極為煩躁,有種無可奈何想把自己殺死的感覺。仍然是校園診所的那個老太太挽救了我。頻繁的感冒已使我幾乎喪失了任何抵抗能力,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或可形容。 感冒就是讓自己吃不下睡不香讓對頭十分高興的那種病。其實他也不是我的什麼對頭,不就是上個學期心情不好的時候又吵了一架嘛。我終於和宿舍的老大——騷人,和解了。每天共處一室,冷戰肯定也不會持續太久,雖然我們都深入研習了毛主席的《論持久戰》那篇宏論,但根據所學毛主席另一篇文章《矛盾論》,我們不屬於你死我活的敵我矛盾,而是屬於人民內部矛盾,所以還應該通過批評和自我批評來進行解決。批評和自我批評是我們勝利的法寶之一嘛,而且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無傷大雅。 騷人是一個心思縝密、細心謹慎、反應靈活、含而不露而又過於敏感、氣勢淩人、頤指氣使卻又不乏兒童之純真的那種人。他有著他們那裡山區人的正直和純真,當然也有那裡的小家子氣和狹隘。其實,我跟他有很多的相似之處,或者說默契。他想做點什麼的時候我大致會心裡有數,而我正想去做點什麼的時候,他可能正要開始行動了。但我雖熱情卻浮躁,心思疏漏,沒有先見之明,往往是事後才能洞悉一切。我不得不遺憾地承認是我父輩的遲鈍思維遺傳給了我,而且缺乏必要的管教以致使我成為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無法無天的狂放的傢伙。 我這麼在心裡做比較的時候,正和我們年級公認的最為沉默和孤僻的那個女生坐在一起上毛筆書法的選修課。我倆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隨意說話,有點肆無忌憚的樣子。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和她聊起天來了,也不知怎麼就聊起了騷人和我。她坐在我的旁邊的位子上,隨手遞給我幾張用來練習毛筆字的薄薄的黃草紙,隨後便開始了對我的「審問」。 你喜歡看什麼書? 雜亂無章。 你是什麼血型? 不知道。 這怎麼可能,一個人竟然不知道自己的血型!你肯定是B型,屬於熱情的那種。 你喜歡哪種顏色? 藍色。討厭黑色的裝模作樣,一副哭喪相。綠色令我毛骨悚然。 你認為我喜歡什麼顏色? 不知道。大概白色吧,或者比較素淡的那種。 她看著我說,不對,我喜歡藍色。 (我頓時有點尷尬——我這禮拜都一直穿著一套藍色西裝。) 她大概意識到了什麼,接著說,我說的顏色不是指衣服…… (我松了口氣——讓她喜歡上可能不是件輕鬆的事情吧。) 她遞給我一本柳體字帖——我說我喜歡柳體的秀雅。她自己留著一本顏體字帖——她說她喜歡顏體的莊重大方。書法老師講解了幾種筆劃後就開始讓我們自己練習。偶爾一偏頭,看見她低眉順眼寫字的樣子,竟然有些許的溫柔和美麗。我從來沒有注意過她,原來她也挺秀氣的。平日裡她可謂冷若冰霜,從來不曾見過她和誰說話,今日竟然如此溫婉文秀。但我隨即又在心裡暗暗嘲笑自己——我是怎麼了,對她也有了意思嗎?是不是自己太饑渴了?真是丟人! 下課了,她忽然說:「你告訴你們宿舍的張子朋,讓他在宿舍等我。我有幾個寫作方面的問題想和他討論一下。」說完她有點羞澀地笑了一下。 我的心突然輕微地一震——莫名其妙!張子朋者,我宿舍之騷人也。善舞文弄墨,小有成就,在班內稍有騷名。 「好吧!」我懶洋洋不動聲色地回答,「幾點啊?」 「6點半吧。」她的聲音已經低得像只蚊子了。 她開始收拾東西了,我也站起來把廢紙都折疊好,又把墨水匣放在上面,用左手端起來,右手提著那支大號的判官筆。下樓梯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出和她的一種隔閡,便故意落在後邊。未料一到門口看見她竟在那兒站著等我。我們並肩走在校園的路上,恰似一對非常熱愛學習的潔淨、上進的戀人,引來幾個熟人異樣的目光。我忽發奇想——如果真的如此又會怎樣?好笑,好笑!我趕緊打斷了自己的荒唐想法。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