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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我由不得金秀恩反抗,連著他的外套和薄薄的毛衣一起掀了起來。接著我一下子愣住了。

  不只是我剛剛碰到的地方——金秀恩的整個後背都佈滿了淤青,甚至還有一些尚未癒合的傷口。

  我腦子裡「轟」的一聲,眼前忽然出現剛才閔成俊開玩笑拍他背的畫面,已經傷成這樣的他,當時是有多疼啊!

  「樂微姐……別看。」金秀恩的聲音弱弱的,他握住我的手,「沒事的。」

  「怎麼可能沒事?!」我的聲音不由自主開始發抖,「秀恩,這是怎麼回事?!」

  金秀恩無聲地撥開了我的手,把衣服放了下來,「如果我說是和人打架,你會相信嗎?」

  我沒說話。

  「是啊,我就知道你不會信……當然不會是打架,樂微姐,你不用一臉驚訝的樣子……沒錯,就是像你想的那樣。這些傷,新傷舊傷,都是被公司裡的人打的……樂微姐,我累了,真的累了……」

  他一臉苦笑,說完這句話,終於還是在我的一臉震驚中歪倒在了我身上。

  我費了好大的力抱住他才沒讓這傢伙栽倒,濃郁的酒氣伴隨著他的呼吸沖進我的鼻子裡面來,我真是恨不得把他扔在馬路上自己走人,而這個時候,好巧不巧的,金秀恩的手機響了。

  我擔心是金媽媽打來的,把電話接了起來,卻意外地聽到了一個男聲。

  那個聲音冷冰冰的,他說,「金秀恩,從今天起,我不欠你的了……但是從明天起,你欠我的,我也會全部討回來的!」

  不等我說話電話就已經掛斷了,我握著手機聽著裡面無限迴圈的忙音,感覺涼意從腳下一直蔓延到了頭頂。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我想,那個聲音的主人,我是認識的。

  我看了一眼歪在我身上不省人事的金秀恩,忽然心裡生疼生疼的。這個小鬼,說到底,才十六歲啊。

  他說過,這個圈子,真的不像你們想像的那樣簡單。

  「樂微姐……」

  一腦袋漿糊的小鬼忽然喊了我的名字,我轉過臉去,手剛觸到他的臉就愣住了。

  指尖那種帶了溫度的液體,是淚水。

  秀恩緊緊閉著眼睛,表情看起來很痛苦,他攬著我的脖子,把臉埋在了我的圍巾裡。接著他含糊不清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呼出的溫熱氣體讓我的臉開始發燙。

  「樂微姐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我回到家的時候已是大半夜,張俊采應該已經睡了,真難為他還給我留了飯,用保鮮膜包好了放在桌子上。我不忍心倒掉,放進微波爐裡熱了熱。

  我端碗出來的時候張俊采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他「啪」的一下打開燈,嚇得我差點把手裡的碗扔出去。

  「你還沒睡啊……還是被我吵醒了?」

  「沒,等你呢,有事要跟你說。」張俊采淡淡地說,走過來拉開椅子坐下,「怎麼這麼晚,你喝酒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忽然一陣心虛,「今天合作的閔成俊是秀恩的朋友,所以拍攝結束之後一起去喝了些酒……」

  「以後不要到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子家的,不安全。」

  我愣了一愣,「下次我會注意的。對了,你要找我說什麼?」

  「今天我接到了Ken的電話……我們可能要提前回去了。」張俊采的神色變了變。

  「不是說要培訓一年的嗎,我的舞蹈課程才剛開始沒多久啊,怎麼這麼快就要回去?」

  「Ken電話裡沒詳說,他只說過兩天會過來。」

  「哦……那就一切服從領導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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