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校園完全無用手冊 | 上頁 下頁
二三


  「來,大家坐,首先我們想個劇本出來吧。」

  故事的主角是一個用泥捏成的小人。他們準備用數碼照相的方式,一張張拍攝,修飾後以每秒鐘10張的速度播放。短短10分鐘的片子,已經夠他們拍的了。因此,一個引人入勝的故事情節,將是全片的關鍵。眾人用期待的眼光望向何夕。

  「不好意思,最近正處於靈感匱乏期,只好大家努力了。」從校慶策劃開始,她的腦子就像凝固一般,無法想出點子,更別說是出奇制勝的奇思妙想。

  何夕的辯解引來大家不信任的目光。誰都知道何夕是A大創意製作人的第一塊牌子頭文字W的前任社長。

  「你想不出,我就好去死了。」

  「何夕別賣關子了!」

  「學姐……」

  她總是被委以重任,無論她是否真的有這樣值得期待的能力。怪只能怪她過去的行為太顯山露水,如果收斂點,和大家一樣,做相同的事,往相同的方向思考,就不會被目光壓死,陷入今天這樣進退維谷的狀態了吧。她突然想起程子莫的那個條件「你答應我,最近要好好休息」。原來,他也知道了。哎,真是沒面子!她真想死掉算了。

  另外五個人分別絞盡腦汁想出了幾個劇本,都因太過庸俗和膚淺被pass掉。有人鬱悶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有人捶胸頓足苦苦思索。

  「三年得兩句,一吟淚雙流」的苦吟詩人都沒他們現在這樣痛苦吧?!

  「學長,衛生間沒有手紙!」尚榮很破壞情調地叫。

  「笨,有報紙啊!」高人指導道,三秒之後,「不要用頭版!」看他的政治覺悟有多高……

  別人在搞笑,何夕卻思想集中起來。死亡,相同,馬桶!!靈光一閃,她好像抓住了什麼。「我有了,聽聽這個故事怎麼樣?」何夕的眼睛放光。眾人安靜下來。

  「有一個泥人,他一心尋死。但是他是軟啪啪的泥做的啊,因此他跳樓沒死成,最多變成餅狀粘在地上。他撞車沒死成,汽車輪胎印留在他腦門上。他割腕沒死成,因為流不出血來。他喝毒藥沒死,只是全身發綠蚊蟲不敢近身。最後他跳馬桶企圖被水沖走,也沒成功,因為馬桶被他堵住了。怎麼也死不掉,他實在痛苦萬分,這時候,他不當心掉到一個沼澤裡。當身體完全沒入淤泥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他終於要死了。」

  「誒?為什麼為什麼?」另外三個女生追問。

  「因為,真正的死亡,不是被消滅,而是被同化。」趙明默契地補充道。

  何夕以微笑表示讚揚。無論是個人、民族還是精神,都遵循這樣的定則,在這個標榜個性、特立獨行的時代。

  「何夕?」稀客,約有兩個禮拜沒有見到了,賀修遠的臉上泛起好看的微笑,並不虛假,出自內心。

  拉開事務中心辦公室厚重的窗簾,何夕打開窗戶,讓新鮮空氣湧進來。「師傅」怪叫著,逃開陽光,躲到書櫥後面。

  「看,外面太陽多好,一個人蹲在黑屋子幹什麼?」在她的印象中,只有程子莫那個陰沉的人,喜歡躲在沒有月光的露臺角落,靜悄悄地抽煙。

  「反正天會黑,沒有差別。」他放下筆,目光跟隨著她。好久不見,那種自信而靈動的笑容又回歸到了何夕的臉上,看來她已經成功地走出了罷餐事件的陰影,重新回來了。

  「我是來問你借樣東西。上次去玩的時候,我們一起買的貓眼戒指,你的還在嗎?」

  賀修遠推了下眼鏡:「做什麼?」

  「我最近和同學在做粘土動畫,要是主人公的眼睛能用兩顆貓眼來做效果就更好了。」

  賀修遠抽動嘴角:「我為什麼要給你,反正已經是我的了。」

  「不要小氣啦,會還給你的。我們做動畫真的很需要。要不你開條件好了,只要是我何夕可以辦得到的。」她諂媚地笑,賀修遠的臉卻陰下來。

  什麼時候,她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其他事物上?

  「你是事務中心的副主任,不應該沉迷於其他社團活動上!」妖魔化微笑開始發作。

  「我想做我喜歡的事情,想當初要加入事務中心的時候,龔成也沒攔我!」

  「你竟然把事務中心和區區頭文字W社團相提並論?」賀修遠的笑意加深,他不敢承認,更加令他氣惱的是何夕想要離開事務中心的潛臺詞,就像她那個時候離開頭文字W一樣。有什麼東西,在他不安的心上,像螞蟻一樣爬過。

  一看到這樣熟悉而虛偽的笑臉,何夕就知道,賀修遠不高興了。

  但是她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什麼叫『區區』頭文字W?!不准你侮辱我的社團,要不是你耍詐,我會被迫退出頭文字W嗎?社團的生活,遠比學生機構來得自由。事務中心有多壓抑你知道嗎?大不了,我不做了!一個無法想出好點子的創意製作人對你也是沒有用處的吧!」

  「不准你這麼說!」

  賀修遠暴怒一拳擊打在辦公桌上。所有物品都顫抖著,向上跳躍一公分。他憤恨地盯著她,薄薄的鏡片早已擋不住他激烈的感情,一切偽裝好像被烈火燒去。

  和他相處時間長了,她熟知,在溫文爾雅的外表下,賀修遠真實的脾氣相當不好,有的時候是個不可一世的暴君,有的時候是個刁鑽的陰謀家,但現在他這副樣子,更像受到傷害的野獸。

  「你……不給就不給麼,發什麼脾氣?!」

  頃刻,賀修遠收斂起憤怒的表情,只是幽幽看了她一眼,隨即解下項鍊,將一直置於胸口的那枚戒指交給她。

  貓眼溫熱的手感,帶著他的體溫。何夕不解,他的樣子,就好像被搶去了至寶。

  「你要你就拿去。」說話的人聲音很冷,仿佛是敲在金屬上所引起的淒清回音,笑容有些不攻自破的虛弱。

  她竟然為剛才的言語感到懊悔,擔心自己是不是無意間刺痛了他:「有空的時候,來我們工作室玩玩吧。」何夕由衷希望能化解賀修遠沒有來源的怒氣,重歸於好。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