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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第十二章 靈感無用

  A大研究生大多需要自給自足,靠打工和兼職來維持學費和生活開支,其中不乏在校園裡賺錢的,如任職助教、思政老師等崗位。

  於是某日,事務中心的新任指導老師終於出現了——材料系研究生,名為鐘懿。

  自古以來,A大中存在3種性別,分別是:男學生、女學生和女研究生。這位透過黑色粗邊厚底眼鏡看人的鐘懿,就是那傳說中的第三種性格。她的髮髻梳得老高,就像包子一樣背在腦袋後邊。保守外衣的領子一直包裹到下巴,如果她戴上面紗,就憑這尊容,鐵定受到中東地區留學生家長的普遍歡迎。

  何夕的二師兄以前和她講過關於他們材料系七仙女的故事,所謂天女下凡,臉先著地啊!因此她對探究那副誇張鏡片底下的尊容,毫無興趣,並且以崇敬之心,膜拜著。

  鐘懿掃視事務中心各級幹部,目光終於落在何夕身上。

  「學生就要有學生的樣子!把學習放在第一位。低調的社會活動,認真的學習態度,將是事務中心今後的定位!」

  搞什麼啊?都變成學術中心了!眾人歎息。

  這個老師是在針對她嗎?何夕隱隱覺得不妙,她偷瞄賀修遠這邊,發現不僅是他,連尹秋奈都用古怪的表情看著她。

  這是怎麼了?

  鐘懿老師上崗後,首當其衝的活動就是校慶。雖說算起來還有兩個多月準備時間,但策劃先行。向來踴躍發言的何夕在這刻突然沒了動靜,作為全校首屈一指的創意製作人,她的沉默引來事務中心其他人的不安。

  宣傳部部長向她露出了懇求的眼神。

  「啊?嘿嘿,讓我再想想,不要催……」她乾笑幾聲。

  不能不催她,事實上,如果這不是第10次策劃會議的話,誰都不會著急。

  沉默……

  沉默……

  主任任命制的優點在於所有部長都是賀修遠的親信,他不必擔心有任何人會違背他的命令,顛覆他的地位。但是這種制度的缺陷卻在這樣的情況下顯現出來——他的部長們都只是聽話的隨從,習慣了按照主任的命令列事。

  何夕的重要性凸現,如果她不能在此刻發揮作用,那麼她存在的意義就會被動搖。腦袋一片空白,靈感好像突然包袱款款地離開了她,不知道是去轉一圈吃個飯就回來,還是永遠永遠地捨棄了它的宿主。

  賀修遠推了下眼鏡,把資料夾往桌上一扔:「就按照去年的計畫,現在散會。」他宣佈,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散會之後,大家拍拍她的背,表示安慰後才離開。最終只有賀修遠和她,對面坐著。夕陽紅色的餘輝灑在空落落的會議桌上,風的觸角從窗門的縫隙中鑽進來。賀修遠靠在窗櫺,任憑窗簾從他的側身擦過,就好像《情書》中藤井樹的經典pose。

  如果是平時,何夕一定會流著口水說:唯美啊!

  但是現在即使是風吹到身上,她都能感到壓強。賀修遠不惜血本將她挖來事務中心的意義已經不在了,至少是現在。因為她的價值不在了,或許不再了。所謂江郎才盡,就是她現在的感覺?

  「不要太為難自己,你已經做得比任何人都要好了。」賀修遠托著下巴,注意力在文檔上。

  要是他責備她幾句就好了,她就不會因內疚而難過得要死。拜託,不要對她這麼溫柔!!何夕的手指扭在一起,拼命積壓纏繞。這是她的壞習慣,當感到過度緊張,無法承受壓力時,她通常用這種自虐的行為來舒緩壓力。很久沒有這樣了,自從當年被踢出學生會之後,她再也沒有如此沉重過。

  突然她的手被一雙冰冷的手掌所覆蓋。賀修遠將她互相殘殺中的手指牢牢地裹在自己的掌心。他彎著腰,從上方俯視如坐針氈的何夕,眉宇間閃過一絲憐惜:「給你放個長假,期間不要再想事務中心的事了。」

  他感覺得到她瞬間的顫抖。是他的錯,是他把飛鳥禁錮在荊棘編制的牢籠,是他折傷了屬於天空的羽翼。但是,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就不能放棄。

  何夕大受打擊,幽魂一樣去東區食堂吃飯,發現趙明那桌邊已經沒了人影。好像很久沒有看見他了,估計這傢伙幡然悔悟,終於開竅回去為高考做準備了吧。這兩年來幾乎天天見得到他,就像歌劇院幽靈的翻版——食堂幽魂。不是隔著老遠吵架,就是被他抓到,強迫和他一起回憶他老得掉渣的美好生活,現在突然沒了影,何夕吃飯的時候竟然有些寂寞。算了,還是去看看「師傅」這懶貓吧,剛才開會的時候沒見它,八成又坐了電梯跑到露臺上去曬月亮了。這貓上輩子一定是狼人。

  果不其然,「師傅」乖巧地窩在某人腳邊,不用說了,那棵喜歡在露臺上冒煙的煙囪只能是程子莫不會錯了。

  「『師傅』過來,給姐姐抱抱。」她低下身子攤開雙臂,討好地笑臉相對。

  紋絲不動,當沒聽見她,這該死的貓!寧願給人當鞋刷也不肯投入何夕姐姐溫暖的懷抱?莫非「師傅」喜歡年紀大的?無論是程子莫還是尹秋奈,都明顯比她有吸引力。「師傅」,姐姐好沒面子啊!

  程子莫撈起貓交予她手,掐滅了煙頭,準備離開。

  「等一下!」

  她意外地出聲叫住他。程子莫的背不由地挺直了。

  「你不會把罷餐事件主使者供出去的是吧?你答應過的!」

  「是的,我不會說。」

  原來她還惦記著那個人,懷疑他的承諾,不惜一次又一次地求證。她可知道,在她面前的世界裡,口頭的諾言遠比一張紙片更容易捅破?他要身體力行地告訴她嗎?還是……

  「就算我求你了,千萬不要說出去,好不好?我在事務中心待不長了,所以求你了!」何夕不知道求這樣一個嚴肅的教條主義者有沒有用,任何人情在他面前都微不足道,但是他曾經不請自來地幫過她一次,她可以拿他的贖罪心理,下個賭注。

  「你要離開事務中心?」隨著程子莫的轉身,他的聲調都上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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