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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我突然想起我一個區區的女流之輩給了正熙一拳就可以打破他的內臟,於是攀著他的車門忍不住又說:「喂,你真的不用去醫院嗎?打架受傷這種事可大可小的。」

  「上車。」他一邊按著嘴角一邊用兩個簡短的字回答我,看起來他說話都很困難。

  「哦,行,我送你去醫院。」我順著自己的想法一下子把他從駕駛席推到另一邊,然後自己坐上去。可是一坐上車,我盯著面前一堆陌生的儀器又發了呆。糟糕,我根本不會開車啊。

  韓太宇被我那一推,牽動了傷口,痛出了滿頭的大汗,他咬緊牙關喃喃地說:「你是個什麼女人。」

  我賠笑說:「那個,真對不起,我忽然想起來我還不會開車呢。」

  「不會開車你把我推到這邊,還不下去。」他氣結地對著我大叫,揮手把我轟了下去。我只好灰溜溜地下了車,他掙扎著坐回駕駛座,然後示意我坐到另一邊的座位上,「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家。」

  「什麼,你不是要上醫院?是要,是要送我回家?」我安全帶系了一半,手就僵住了。

  「我沒說過我要上醫院。我這個人不喜歡欠別人的情,你剛剛扶了我,所以我現在送你回家就算扯平了。」

  這人,真讓我無語,「剛剛那些人,為什麼要打你?」

  「我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嗎?」

  「嗯,沒有,我也只是好奇。你不想說就不說唄。」

  「因為我盜取了那家公司的商業秘密。」

  聽了這話我吃驚地盯著他看,不僅因為這話的涵義,也為了他這麼輕描淡寫地把它說出來。

  「開玩笑,別當真。」他又說,可是語氣冷得半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哈,哈。」我只能回以兩聲乾笑。

  他不再理我,從觀後鏡裡左右地看了看自己的臉,然後就在車上開始翻翻找找,想來是找紙巾想要擦拭臉上的血。我突然想起他的手帕還在我這裡,連忙從手袋裡掏了出來,遞給他。他道了聲謝,三兩下把嘴角的血擦淨,然後隨手就要把手帕順著車窗拋到窗外去。

  「哎,你別扔啊。」我情急之下攀著他的手臂把手帕搶了回來,他再次被我大力襲擊,整個人攤在了座位上。於是,他冷冷地盯著我,問:「你確定你是女人嗎?」

  「是啊,如假包換。」我笑呵呵地回答,望著手上那塊手帕,突然心中升起一陣酸楚,「這個不可以丟。因為,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我得到了這塊手帕,所以,對我來說,它不僅僅是一塊手帕,還代表著一種希望,嗯,是一種生活下來的希望。喂,你真的忘了嗎?」

  他聽我說著沒頭沒腦的話,凝了眉,「什麼?」

  「這只手帕,是你送給我啊。大年三十,在醫院的門前。」

  「哦,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吧。」他突然一把從我的手中把手帕抽了出去,扔出了窗子。

  「喂,你幹什麼?我都說了這塊手帕對我很重要。」

  他自顧自地啟動了車子,然後說:「靠一隻手帕來緬懷希望,這種事情非常愚蠢。」不理他,我一把推開車門,從剛剛啟動的車上跳了下來,把那只掉落在雪地上的手帕拾了起來。

  「韓部長,你不相信希望的力量,請不要阻止我相信好嗎?」我轉身對他說。

  他趴在方向盤上盯著我看,眼神有些迷離,好像想起了一些往事,慢慢地,他的嘴角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喂,悠悠,我突然對你挺感興趣的,你是誰?為什麼金正熙會把你空降過來,你是他的情人嗎?」

  哎,這就是空降部隊的好處。

  「不是。」我用吼的在說。

  「我想也不是,那小子身邊都是漂亮的女人,你應該擠不進去。」

  我立刻瞪圓了眼看他。他不睬我,繼續說:「你長得一點優點也沒有,怎麼還能讓那個出了名的鐵石心腸的人做出這種事呢,我真是想不通。」

  「我是他弟弟的家教老師。」

  「哦。」他半挑著眉毛,「正泰請過很多家教老師,都沒空降過來。」

  「我曾經是他在這邊的同學。」

  「哦。我記得我和他在漢城同一所大學裡讀企管的時候,有很多的女同學沒少對他下功夫,她們比你有能力多了,可是也沒有空降過來。」

  他的話真是要把我逼吐血了,我總不能把五年前的事說給他聽吧,他以為他是誰啊?

  「你快說。喂,我可是在你絕望的時候給了你一個手帕的希望的人,問個問題你總要給我答案啊。」他趴倒在方向盤上,因為受傷所以說話有氣無力的,可是居然有閒情講這種冷笑話。

  「不知道,那個,可能是他覺得我可憐吧。」

  「哦。」他撩著眉毛,好像還要說些什麼,可能是那種這世界上可憐的人很多啊之類的話。我連忙打斷他的話,「我是真的很可憐,有一陣子在北京都混到快要去要飯的地步了。真的真的,一天只吃一個白麵包,睡在地下室裡,被子潮得不行,腰上現在還有風濕症呢。」

  飄飛的雪從我的眼前悠悠地掠過,一種無力的感覺淡淡地升起。對面坐在車子裡的韓太宇目光輕盈地望著我,不知這次又要用什麼話來阻擊我,他真是怪人,好像非要從我這裡問出我和正熙怎樣怎樣才滿意。我低下頭,喃喃地說:「事實就是這樣的,你愛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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