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夏有喬木,雅望天堂 | 上頁 下頁 |
六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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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曾經帶給她無比喜悅的戒指,那個曾經給她帶來最大幸福的戒指,以後,再也沒有資格帶了吧…… 有錢就是好辦事,即使曲蔚然變成植物人,可曲家依然輕鬆的弄來結婚證書,舒雅望只要在上面簽名,那她就將變成曲蔚然的妻子。 醫院病房裡,舒雅望垂下眼皮,怔怔地看著這本結婚證書,過了好一會,她輕輕抬手,拿起一邊的鋼筆,沉默的在上面簽上自己寫過千百遍的名字。 簽完後,她像是靠在椅子上,靜靜的看著桌子上的那本證書,曾經,她以為,她名字的旁邊,寫的一定是另一個人的名字,原來,不是啊…… 曲父坐在她對面,非常輕蔑地看了她一眼:「別一副不願意的樣子,要不是我兒子現在這個樣子,你又有了他的孩子,你想嫁給他,我還不同意呢。」 舒雅望撇他一眼,同樣輕蔑。 曲父將結婚證書收起來,強硬地道:「從今天開始,你就呆在病房裡安心養胎。」 舒雅望還是不理他,好像他從來不在這個房間裡一樣,她忽然有些明白夏木的感覺,明白他為什麼那麼安靜,為什麼不願意搭理別人,為什麼總是一副陰鬱冷漠的樣子。 舒雅望忽然出聲問: 「你什麼時候放了夏木?」 「哼,我這頭剛松一點口,那頭他們夏家,已經把他弄出去了。」 舒雅望松了一口氣,輕輕歎道:「是麼,已經回家了啊。」 曲父站起身來:「我答應你們的,都已經做到,現在,輪到你實現諾言的時候,若是你中途打什麼歪注意,害我曲家斷了香火,那就別怪我到時候翻臉。」 說完,他走出病房,輕巧的關上房門。 舒雅望冷冷的瞪著他的背影,翻臉,你翻好了。 脫了鞋子,蜷縮在寬大的沙發椅上,看著前方病床上的曲蔚然,他無聲無息地躺在哪裡,臉上帶著呼吸器,心電圖上不時的閃著忽高忽低的曲線,舒雅望歪了歪頭,忽然像是著了魔一樣,從沙發椅上走下來,一步一步的走過去,伸手,按住他的呼吸面罩,眼神閃過一絲陰暗,握緊面罩的手用力,就要將它拉下來的時候,她的手被人按住。 「你幹什麼?」 舒雅望轉頭望去,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她身後,他正用力的將她的手拉下來,又仔細的檢查了醫療儀器,確定都沒問題之後,用力的將舒雅望拉開。 男人冷著臉道:「小姐,你剛才的行為,可以算作意圖謀殺。」 「你算啊,告我啊,抓我去坐牢啊。」舒雅望的表情一點也沒有被抓到的慌亂。 對於舒雅望的冷漠的囂張,男人忍不住皺了一下眉:「小姐,我叫呂培剛,是曲先生的看護。也許您沒注意,我剛才一直坐在您後面的位置上。以後也會一直坐在哪,所以,請別再做出這種舉動。」 舒雅望聳肩,壓根沒把他的話聽進去,轉身走回靠窗的沙發椅上坐下,窗外的陽光暖暖的照進來,她輕輕歪著頭,迎著陽光,微微閉上眼睛,有一種脆弱而安寧的美。 呂培剛看著她的側臉,不解的摸了摸頭,這個女人真的很奇怪,從她走進病房的一瞬間,他就看見了她,可她的眼神好像完全是空洞的一樣,什麼也看不見,更別說他了,只有在簽字的那一瞬間,她的眼神微微閃過一絲掙扎的情緒之外,她再也沒有表情,就連她剛才想拿掉曲先生賴已生存的氧氣罩時,也是如此淡漠。 就這樣,這種安靜而詭異的病房生活開始了,一個植物人,一個不說話,一個不知道說什麼,呂培剛真覺得這份工作,他再做下去,就要得壓抑症的時候,那個一直很安靜的女人忽然問:「今天幾號了?」 呂培剛愣了一下,摸摸頭想了一會說:「4月30號。」 那女人眼神微微閃動,輕輕低下頭,用有些破碎的聲音說:「他快回來了。」 「誰?」呂培剛凝視著她問。 那女人將頭埋進膝蓋裡,輕聲說:「我多希望他不要回來,一直一直不要回來。」 呂培剛雖然很疑惑,這個女人,一下一副無所謂的囂張樣子,一下又脆弱的可憐,他靜靜的看著她,只見像是被壓抑了很久一樣,一直低聲重複著說著:「他不要回來,不要回來。我好怕他回來,不要回來。」 她無法面對他,只要一想到他會知道這件事,她就恨不得自己死掉! 舒雅望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是一個軟弱的人,是一個膽小鬼…… 呂培剛忍不住說:「喂,懷孕的女人,不能激動的。」 舒雅望埋著頭不理他,呂培剛無奈的摸摸頭,看看時間,又到了例行檢查的時候,他拿起本子,走到床頭,認真仔細的檢查了所有醫療設備,確認正常後,他放下本子,坐到床邊,拉起曲蔚然的一隻手臂,開始給他按摩,為了防止他的肌肉萎縮,他每天要幫他進行四次全身按摩。 按摩進行了半個小時,呂培剛累的停了下來,幫這麼高壯又失去意識的男人按摩,那絕對是體力活,他站起身來,擦了擦額角的汗水,低下身,又拉起曲蔚然的手捏在手裡,忽然,他覺得他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呂培剛一驚,緊緊屏住呼吸,耐心的握著他的手,小心的感覺著,曲蔚然的手指又動了一下,呂培剛有些激動的道:「他的手動了。」 舒雅望詫異的抬起頭,愣愣的看他,呂培剛又強調著說:「真的動了,剛才又動了一下。」 舒雅望站起身來,輕輕握拳,冷著臉問:「你什麼意思?」石橋收集製作 呂培剛肯定的道:「他要醒了!」 舒雅望後退一步,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不,騙人……」 呂培剛不理她,抬手按了床頭的按鈕,沒一會,三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急衝衝的走進來,圍著曲蔚然細心的診斷著。 舒雅望咬著手指,緊張的看著,不,不要醒!也許她很惡毒,可是她真的不希望他醒來!至少,在孩子生下來之前,她不希望他醒來! 不要醒! 不要醒! 不要醒! 不要! 醫生說:「真是奇跡啊!他的意識居然開始恢復了,我想,用不了三天,他就會完全蘇醒!」 舒雅望放開已經被咬到出血的手指,像是被抽幹所有力氣一般,坐了下來。 舒雅望一直是個幸福的人,她有愛她的父母,喜歡的男孩,可愛的弟弟,要好的朋友,在從前的二十二年裡,只要是她想要的,就都能擁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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