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夏有喬木,雅望天堂 | 上頁 下頁
六十六


  舒雅望拖著疲憊的身體跑到大院外,攔了輛計程車,她報了地址,急得紅眼通紅,她不停的催促著司機快一點,車剛剛在海德實業大樓門口停穩,舒雅望就沖了出去,她推開厚重的玻璃門,一路狂沖向曲蔚然的辦公室,可就在她離辦公室還有幾米遠的的時候,身後的會議室忽然傳出一聲槍響,舒雅望猛的回頭望去,動也不敢動一下,緊張的呼吸都停頓了,世界猛然安靜了下來,會議室外面的人全部愣住。

  「砰——」又是一聲槍響,過了幾秒,會議室裡的人們像是蘇醒過來一般,發出歇斯底里地尖叫聲,穿著體面的白領精英們從會議室裡蜂擁地逃出來,舒雅望從呆滯中震醒,她手腳瞬間冰冷,她緊緊的咬著嘴唇,蹣跚的扶著牆壁,努力的撥開人群向會議室裡跑,不時有沖出來的人將她撞開。

  等她終於走進去的時候,會議室只剩下一個挺俊的少年,那少年直直的站立在哪裡,他舉著槍,眼神空洞的望著椅子上的男人,那男人穿著體面的西裝,挺俊的鼻樑上帶著金邊眼鏡,他全身癱軟的坐在椅子上,緊緊的閉著眼睛,鮮紅的血液快速的從他的傷口裡流出,滴落在地上,濺起的血珠將少年乾淨的白球鞋染紅。

  舒雅望腦中一片空白,她驚恐的睜大眼睛,顫抖著捂著嘴唇。

  房間裡,濃烈的血腥味刺鼻的嚇人,夏木僵硬的站在哪,他的右臉頰被濺滿鮮血,他的臉上還是淡漠的沒有一絲表情,只是他顫抖的手洩露了他的情緒。

  舒雅望的心緊緊的揪了起來,她一步一步走過去,蹲下身來,看著椅子上的曲蔚然,她輕輕抬手,試探他的鼻息,她猛的收回手,忽然間,她連呼吸都困難了。

  舒雅望捂著嘴唇驚恐的哭了出來,他殺人了!他真的為她殺人了!

  她抬頭,望向夏木,他還保持著開槍的姿勢,僵硬的站在哪裡,舒雅望顫抖地站起身來,抬手握住他舉槍的手,將他的槍拿下來,把他顫抖的手緊緊的握在手裡,她的哽咽的叫他的名字:「夏木……」

  她的聲音,像是喚醒了他一樣,他空洞的眼神慢慢聚焦,他看向她。

  她的眼淚落了下來。

  「雅望,別哭。」他抬手,輕柔地擦著舒雅望的淚珠:「誰也不能欺負你,誰也不能!」

  舒雅望一愣,心裡像是火燒一般的難受,她哭著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他:「夏木,夏木啊……」

  二十二歲那年冬末,在當警笛聲和救護車聲的交錯中結束,當她緊緊抱在懷中的少年,被戴上冰冷的手銬帶走的時候,舒雅望跟著警車,哭的聲聲力揭。

  從那時起,她的世界,忽然變得支離破碎,再也無法拼湊完整。

  舒雅望呆滯的坐在床上,緊緊的抱著自己,她的褲腿上還沾著鮮血,她愣愣的看著雙手,腦中一片空白。

  舒雅望使勁的咬著手指,她的身子一直在發抖,十天了,這是夏木被抓的第十天,事情似乎一直在向壞的方面發展,醫院裡的曲蔚然因為傷勢過重,失血過多,深度昏迷,醫生宣佈他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曲父無法承受可能會再次失去愛子的疼痛,對拘留所的夏木採取了瘋狂的報復,他讓人將會議室拍下來的視頻散播在網上,高官子弟持槍殺人,多麼好的輿論話題,網上一下就掀起了千層浪,那些不知道前因後果的線民,高叫著殺人償命的口號。他花高價請電視臺連續三天報導此事,引起巨大的社會反響,公安局領導高度重視此案,對夏家派去的人避而不見,一時間夏家無法將夏木保釋出來。

  夏司令曾想找曲父庭下和解,可曲父只說了一句:「相信夏司令也懂得老來喪子之痛,這傷痛,是任何條件都和解不了的。」

  這話,也表明了他的決心,若是曲蔚然真的死了,那曲父就算傾家蕩產,也會把夏木告到坐牢!

  夏木家的別墅裡一片靜默,舒父站在客廳外面,夏司令嚴苛的臉上滿是寒霜,他交握著雙手問:「劉律師,這個案子你看法院會怎麼判?」

  坐在夏司令對面的劉律師深吸了一口氣,皺著眉頭說:「這案子,如果曲蔚然死了,那持槍殺人罪是坐實了,按照我國刑法規定,未成年人犯罪不適用死刑,包括不適用死刑緩期執行,所以不會判死刑以及死緩,而且,未成年人犯罪,按刑法規定,應當從輕或者減輕處罰。也就是說,這個案件最高,可以判無期徒刑,最低也要判十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如果沒死,非法持槍且殺人未遂,兩罪並罰,最高可判有期徒刑十年以上,最低六年以上有期徒刑。不過,具體怎麼判還得看法官的。」

  夏司令沉默了一會轉頭問:「你覺得你有多大把握能把判刑減到最低?」

  劉律師推了推眼鏡說:「這得看醫院裡的人死不死才能定。還有,夏司令,可以找找我們市檢察院的負責這個案件的法官,雖然證據確鑿,可這判多少,還是法官說的算。」

  夏司令冷著臉問:「被告方那邊咬著不放,會不會加重判刑。」

  劉律師搖頭:「受害者起訴一般是要求民事賠償,與刑事責任沒關係。他在怎麼要求,也只能要求加重經濟賠償。」

  夏司令點頭:「我知道。你先回去,這事麻煩你了。」石橋收集製作

  「那裡,夏司令客氣。」劉律師收拾好資料站起身來,點頭鞠躬,夏司令點了一下頭,劉律師轉身離開。

  夏司令沉默了一會問:「小鄭。」

  鄭叔站出來:「是,司令。」

  「汪法官那怎麼說。」

  「汪法官說:儘量。」

  「什麼叫儘量!」夏司令『啪』的摔了桌子上的茶杯:「他敢判夏木坐牢試試!」

  「司令,我聽說,曲田勇給法院的檢察官都送了禮。」

  夏司令臉一冷,鄭叔繼續道:「不過,他們都沒敢收。」

  夏司令冷哼一聲:「再找人,先把案子壓著,不要進入司法程式,等風聲過了再說。」

  「是。」

  鄭叔走了以後,舒爸一臉愧疚的低頭道:「司令,都是我不好。」

  夏司令緊緊的握了一下手,拍著桌子,生氣的指責低吼:「舒全!我把夏木交給你教導,可你倒好,你把他教成一隻忠心耿耿的狼狗!誰欺負你女兒,他就撲上去咬誰!你真是教的好啊。你真是教的好!」

  夏司令說完,氣的使勁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來拂袖而去。

  舒爸咬著牙,低下頭來,深深歎氣。

  夏木被抓的第二十天,醫生宣佈曲蔚然由於大腦缺血缺氧,處於不可逆的深昏迷狀態,喪失意識活動,被確診為植物人。

  夏木被抓的第二十四天,曲家動員全部關係網,催動案件進入司法程式,誓言要讓夏木把牢底坐穿!

  夏木被抓的第二十六天,舒雅望發現,她懷孕了……

  重症監護室裡,一個男人帶著呼吸器安靜的躺在床上,臉頰凹陷了下來,不復以往的俊俏,舒雅望沉默的站在玻璃後面,靜靜的望著房間裡的男人,眼神冷漠,她很久不曾動作一下,一直到身後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

  「你來幹什麼!」蒼老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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