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似火(86)_端木搖

八十六

　　「也許你說的對，是我把事情想像的太嚴重了。」徐文勁笑得淒涼，令人心驚。

　　看著他的笑，季曉嵐忽然覺得今晚滿腹心事的徐總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很苦惱。可是，她又能怎麼樣呢？他又為什麼跟她說這些呢？

　　具有利益關係的客戶，說道一些私事，是很微妙、很敏感的，她覺得這樣的深夜對話實在沒必要繼續下去，於是，她再次提出回家的建議，他也爽快地答應了。

　　在街邊打車的時候，她忽然覺得有一雙臂膀抱著自己，回眸一看，果不其然，是酒味滿身的徐文勁。

　　心跳加速，臉頰一熱，季曉嵐用力地掙開，往前疾奔，跑了老遠才攔了一輛計程車遠離那個可怕的男人。下車的時候，她仍然驚魂未定。

　　這是季曉嵐第二次驚魂，第三次則是在一家酒店。

　　她不想把他看成一個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真的不想，可是，他為什麼能夠在白天和夜晚判若兩人呢？而且他根本忘記那兩個晚上他是如何對她的，似乎那只是不值一提的芝麻綠豆大的失去。

　　季曉嵐覺得情況很不妙，再這樣發展下去，不知道他還會做出什麼更可怕的事情。但是，她也猶豫，如果他只是逗她玩呢？他是開發公司的副總，家庭和諧，犯得著為了一個並無多大能耐的女子損毀自己的形象嗎？

　　疏遠他，還是順其自然？她猶豫不決。

　　一個晚上，大約九點多，她接到徐文勁的電話。從他的聲音中，她聽出來他喝了不少酒，心情不太好。

　　他就在她所住社區的樓下，她本想不理會，可是最終硬不下心腸，就下去見他。

　　徐文勁確實有五分醉意，季曉嵐打算送他回家，可是他怎麼也不願回家，說要在車裡湊合一晚。

　　她說：「徐總你自個兒小心，明天還有很多事，我先回去了。」

　　「再陪我一會兒。」他的眼睛佈滿血絲和憂傷。

　　「徐總，你應該好好睡一覺，早點回家吧，好不好？」她苦口婆心地勸道。

　　「她看到我醉醺醺地回家，又會嘮叨個不停，我根本沒法睡覺。」

　　季曉嵐輕歎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過了一會兒，他說：「這個樣子回去，她肯定會吵得我沒法休息，我去開個房間吧，曉嵐，你送我去吧。」

　　聽到這話，她的心跳漏了半拍。她看著他疲憊嗜睡的面容和祈求的目光，她猶豫了兩分鐘，最終扶著他下車，進了一家酒店。

　　他一半的重量壓在她身上，她氣喘吁吁，將他扔在床上，立刻覺得輕鬆多了。

　　徐文勁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死豬一般動也不動。無奈之下，季曉嵐為他脫鞋、拉好被子，忽地，一股力量拽得她立足不穩，跌在他身上。

　　四目相對，他雙眼微眯，她驚圓雙眸，世界在這一瞬間靜止。

　　「曉嵐，今晚陪我。」

　　他就像在說一句平常的話，聲音異常的低沉。

　　季曉嵐倉皇逃走，走到酒店大門，她狂跳的心才有所緩解。

　　第二天早上起床，她才知道昨晚跟徐文勁通話之後手機沒電而自動關機了。充電之後開機，蹦出來一條短信：我沒別的意思，只想你陪陪我。曉嵐，今晚可以陪我嗎？

　　這條短信是她離開酒店房間三分鐘後發的，可是直到第二天，她才看的。

　　也許他以為她沒有回復短信表示拒絕他，伺候，徐文勁再沒有什麼不規矩的舉動，也沒有約過她，仿佛曾經發生過的那些事只是一場夢，卻沒想到徐夫人會知道那些不是曖昧的曖昧。

　　徐夫人是怎麼知道的？難道徐夫人跟蹤徐總？又或者找私人偵探跟蹤查探？

　　狐狸精和蜘蛛精也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夏初戀得出結論，「徐總是有賊心沒賊膽的典型，否則——」她攬住季曉嵐的腰肢，曖昧地說，「你絕對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宋詞不以為然地說：「徐總才不會這麼沒水準，我覺得徐總是喜歡曉嵐的，所以才不會像某些男人那麼猴急。」

　　「要說男人呢，我肯定比你們瞭解。不猴急的男人，說明對你沒多少興趣。」夏初戀篤定道。

　　「我們狐狸精的豐富經歷只能作為參考，不能當做真理。」宋詞針鋒相對地說。

　　「這些都不是重點，現在最重要的是，以後我怎麼辦啊？」季曉嵐憂心忡忡地問。

　　「涼拌。」狐狸精和蜘蛛精異口同聲地說，一致的意見倒讓季曉嵐驚訝。

　　「以靜制動。」夏初戀的臉頰浮出自信的笑。

　　「以不變應萬變。」宋詞笑容明亮。

　　「你們——」季曉嵐語塞，很不滿意他們的回答，「算了，從今天開始，我不去潤陽置業，也不會再見徐總。」

　　「曉嵐，這樣一來，顯得你不夠成熟。」宋詞說。

　　「對，別人會覺得你做賊心虛、畏罪潛逃。」夏初戀說。

　　「那你們告訴我應該怎麼辦？」季曉嵐氣急地問。

　　「順其自然，只要徐總老婆不鬧，你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夏初戀拍拍她的肩膀。

　　「如果徐總老婆再有動靜，我們不會袖手旁觀，曉嵐，你放心好了。」宋詞給她打了一劑強心針。

　　事實上，徐夫人大鬧奠基活動現場之後，再沒鬧出什麼事，徐文勁和季曉嵐的情事在潤陽置業員工的流傳中越傳越神乎，辦公室、街頭、酒店，仿佛他們親眼所見，說得繪聲繪色。

　　火暴視頻重現人間

　　沙羅婷化妝品公司擁有高精度國際先進生產線，為東南亞、中東及世界各地的夥伴進行商務合作，並形成研發、生產、銷售一體的經營服務鏈，經營護膚、美體、香體等兩百多個品種的產品。今年年初，沙羅婷注資一家品牌知名度和美譽度很一般的化妝品公司——曼雪化妝品公司。數年前，曼雪化妝品公司在江浙滬的銷量很不錯，不過這幾年護膚和彩妝品牌競爭激烈，最終因產品的推陳出新和推廣力度不夠，暗淡停產。

　　沙羅婷自行研發護膚、彩妝產品，打算以曼雪公司推上市場，不過，許總不想沿用曼雪品牌，而要推出一套全新的產品和品牌形象，這才找廣告公司策劃品牌。

　　深入瞭解之後，M2傳媒召開集體會議，進行頭腦風暴，針對品牌策劃暢所欲言。其實，三位妖精接觸化妝品品牌策劃也是第一次，市場調研和查找資料是首要的工作。任務分配完畢，眾人散去，各自忙活。

　　據說再過十天，琳達廣告和佳美廣告就要向沙羅婷公司提案，M2傳媒的步伐必須加快，加班在所難免。

　　於佳佳有一年多的廣告文案工作經驗，提案報告由她操作，蘇含協助。設計由江海波和新來的賀城負責，季曉嵐把關。五天后，潘正交上一份市調報告，分析了蘇城幾個大型超市銷售的化妝品品牌和蘇城幾個百貨商城的化妝品品牌，著重分析這些品牌在蘇城的銷量，附帶分析上海、杭州、南京三地大型超市的化妝品銷售現狀……這份市調報告資料豐富，資料客觀，確實很難得，潘正的工作很到位。

　　在這份市調報告的基礎上，在宋詞的指導下，於佳佳開始撰寫名為「曼婷」的品牌策劃案。

　　這天，平靜的辦公室突然響起一聲刺耳的尖叫，驚得宋詞和季曉嵐從辦公室出來，詢問一班員工發生了什麼事。

　　蘇含指著電腦，驚恐得說不出話。

　　宋詞狐疑地湊近電腦，腦子裡一轟，震驚得徹底呆化。

　　幾個員工圍過來，季曉嵐氣憤地說：「神經病！世界上居然有這麼可惡無聊的人！宋詞，這是假的，別擔心。」

　　「這視頻明顯是後期製作的，畫面模糊，只有男的看得見臉，那女人的臉部被遮住了，所以，這女人不是宋經理。」江海波以專業的口吻說。

　　「對啊，既然是陷害宋經理，沒理由把臉部遮起來，所以，這個女人不是宋經理。」賀城附和道。

　　「蘇含，你這麼看的這個視頻的？」季曉嵐忽然問道。

　　「在蘇城論壇看到的，這個轉帖很火，已經被轉載得到處都是了。」蘇含解釋說。

　　江海波在鍵盤上操作一番，「這個視頻最初發佈在視頻網站，後來被人轉載到蘇城幾個論壇，應該是有人故意轉過來的。這個女人的臉故意遮著，還打上字幕，很明顯，這招叫做『以假亂真』。這麼低劣的伎倆，就只能騙騙那些不知內情的線民。」

　　賀城說：「知道內情的人才幾個？大部分人肯定都以為這人就是我們宋經理了。不過，這個男的是誰啊？」

　　季曉嵐回眸，看見宋詞走回辦公室。吩咐大家做事，她走入宋詞的辦公室，關上門，摟住她安慰道：「別擔心，一定有辦法解決的，等初戀回來，我們一起商量。」

　　眼中淚光閃爍，宋詞苦澀道：「怎麼解決？流傳那麼廣，我已經遺臭萬年了。」

　　那個視頻就是唐適給她看過的、郭志仁和沈思敏的歡愛視頻，現在網路上流行的版本是加工過的，背景昏暗、畫面模糊，但歡愛場面還是比較勁爆的，沈思敏的芳容以馬賽克效果遮住，在畫面下方滾動著字幕：

　　這個視頻是某個高人偷拍所得，貨真價實，童叟無欺，絕對是真人真事……男主角是蘇城某准五星級酒店公關部經理，女主角是郭經理的前女友，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惜，現在已經分道揚鑣。女主角是前陣子在蘇城引起轟動的「玫瑰門」女主角宋詞，現在蘇城某傳媒公司策劃經理，運作兩個地產項目，這兩個地產專案是相城區目前比較火熱的樓盤，即將開盤……女主角身材火辣、珠圓玉潤、行事大膽，眼神與動作都很到位，頗有AV女友的潛質；而男主角賣力演出，具備影帝的功力和實力……

　　而宋詞看後，面色也變得慘白，隨後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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