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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當電話的那一端傳來聲音的時候，薰的身體重重地一震，仿佛靈魂被瞬間抽離軀殼，於是，整個人都麻木僵硬起來。 　　夕陽金色的光芒靜靜地鋪滿了整個房間。 　　白色的病床上，因為藥液的鎮定作用，東方淩終於進入了安靜的夢境，黑髮垂瀉在面頰的兩旁，使她纖瘦的面孔看上去分外蒼白。 　　殷琉楓站在窗邊，他背靠著窗戶，挺拔的身姿被夕陽鑲上了好看的金邊，深邃的黑眸依舊凝望著沉睡的東方淩。 　　他的手裡，握著東方淩的電話，黑眸中漸漸地浮上如夜一般暗沉的顏色，他的聲音低低的，卻有著一種異樣的冷漠和無情。 　　「殷琉薰，你不是很想知道我對你的忍耐極限是什麼嗎？現在我就可以告訴你，那就是——」 　　安靜的房間裡，楓俊美的面孔帶著淡淡的堅定神氣，他看著沉睡的東方淩，聲音平靜無波：「從這一刻開始，我不會再讓你見到東方淩了！」 　　2 　　南川政法學院。 　　佳凝氣喘吁吁地跑來，看到站在遠處的兩個人，她無比興奮地喊著。 　　「我找到淩了，在南川第一醫院——」 　　手機從薰的手中無聲地滑落—— 　　薰猛地轉過身，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校門口跑去，風從他的面頰兩邊吹過，他越跑越快，全然不顧身後小容一連串的呼喚。 　　在沖出政法學院的瞬間，他的眼眸中充滿了痛苦的冰晶，鋪天蓋地。 　　從這一刻開始，我不會再讓你見到東方淩了！ 　　夜幕降臨，天邊的夕陽已經西沉。 　　靜靜的病房內，桌面上的檯燈發出淡淡的光芒，昏睡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東方淩緩緩地睜開眼睛，在接觸到房間裡昏黃柔和的光線時，她的眼眸中一片迷蒙，這是從睡夢中醒來的一刹那的迷糊。 　　喉嚨中有著灼熱的痛感，她努力地張了張嘴，卻只能發出沙沙的聲響，全身竟然連一點點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隻手停留在她的額頭上，似乎是在試著她額頭的溫度，這手帶給她一絲涼意，淩努力地側過頭—— 　　淩的眼中有著一層白霧的凝結，模糊而不真實，就像是在夢中一樣。 　　她的眼眸中映出一張絕美的面龐，黑如瑪瑙一般的瞳仁，烏黑的頭髮下是若隱若現的十字架耳飾，他就在她的床邊，對著她微微地笑著。 　　就像是回到了三年前，那個絕美如畫的少年，捧著一大束海棠花，在她的病床前，羞澀而單純地笑著，把白色的海棠花瓣靜靜地撒落在她的手邊。 　　「薰……」她的嘴唇微微開啟，努力說出這個聲音，「……薰……」 　　右手忽然傳來一陣痛感，就好像是被什麼人用力地握住一般，痛得她蹙起眉頭，發出難過的呻吟聲。 　　昏黃的燈光下，殷琉楓頎長的影子被檯燈的光芒斜斜地映照在地板上—— 　　他看著一點點清醒過來的東方淩，濃黑的眉頭皺起，眼眸的深處泛過一絲黯沉的光芒，如夜一般深邃凝重。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想著他……即使他讓你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你還是忘不了他，對嗎？」 　　那種冰冷的聲音，帶著深深的恨意，傳進東方淩的耳中，讓她的意識終於完全地清醒過來，然而，就在她恢復意識，完全清醒過來的刹那，她的身體，忽然像被什麼刺中一般，一陣尖銳的疼痛迅速上行至腦。 　　她猛地睜開眼睛，手顫抖著摸向自己的右耳—— 　　殷琉楓按住她的右手，俊美的面孔上一片冷漠的顏色，聲音低沉：「不用摸了，那個十字架，已經沒有了！」 　　淩的手，刹那之間，一片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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