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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事情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只要聽到一些不同尋常的聲音或者遇上一些讓人打抱不平的事,她就會變成另一個人,變成一個保護意識特別強的人。

  高中有段時間,她經常被叫家長,因為老師經常會接到同學告狀,說她欺負他們。

  一開始,老師都認為她平時性格乖巧,沒人相信她會對人動粗,更不會相信她能夠赤手空拳對付身高、體力都看似比她壯很多的男生。

  一次,兩次,三次……漸漸情況有些不對,老師也很困惑,學生迫于學生家長的壓力,不得已,勸她轉學。

  她轉學了,可是類似的情況依舊在重演。

  她心中明白,就算她記不得那些事,但看到同學每次看到她時的恐懼神情,還有曾經被她打過的那些討厭男生臉上的傷,她知道那是自己幹的。

  父母的工作是長年在外省山裡考察,常常聯繫不到人,有時候一年半載才回來一次,每一次回來都會帶好多漂亮的蝴蝶標本和照片。那一次回來幫大舅慶祝生日,事後因為她耳朵的事,又耽誤了近一年,才重新回到工作崗位。可是那次回去之後,她再也沒能見到他們。

  她幾乎就是跟在大舅身邊長大的,父母去逝之後,大舅更是擔負起照顧她的重擔,雖然大舅的工作也忙,但對待她絕不疏忽。

  從小她就和大舅學散打,因為她的理想就是能成為一名像大舅那樣的員警。她的心中充滿著正義感,她教訓的那些男生都是會欺負人的不良學生。

  大舅知道那些事一定是她幹的,非常的生氣,狠狠地罰她跪在門外跪了一夜,並不准她再學散打。翌日,大舅強拉著她去看醫生,最終是她哭著求大舅不要帶她去腦科醫院,因為她不想被人當成一個精神分裂的患者。

  父母的去世,她一直找不到一個宣洩口,也許,那一刻,她是在宣洩自己心中的悲傷,才會在潛意識裡模仿著大舅……

  到了醫院門口,大舅見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終究是狠不下心,又帶著她回了家。

  她哭著向大舅再三保證,她一定會學著好好地控制自己,再也不會動手打同學。大舅這才勉強同意不送她去醫院。

  事後,為了控制自己,她大多數的時候是一個人玩,儘量遠離同學,因為她怕再聽到什麼聲音受了刺激,做出對同學不好的舉動。唯一的一個好朋友就是妍妍,可是她曾經因為耳聰休學一年,妍妍就比她高了一屆。後來上了大學,也只有放寒暑假的時候,兩人才有機會又膩在一起。

  漸漸地,她很少再出現狀況,即便是大舅因公殉職,她坐在墓碑前哭了很久,也沒有像最近一段時間這般不正常。

  她究竟是怎麼了?

  難道是生活的壓力,讓她再次無法承受,才會又出現這種情況?

  聽完江文溪的述說,樂天沉默了。突然有種說不出的傷感,他的心莫名地擰了起來。

  "你之前會失業那麼多次,是不是也因為這個原因?"樂天突然想到她的朋友當初推銷她時所說的那一番話,根據她這種情形,會失業那麼多次也不無可能。

  "我不知道,也許是也許不是……"驀地,她緊張地從他的胸前抬起頭,顧不得一切,雙手緊抓著他胸前襯衫的衣襟不放,顫著唇急道,"樂總,請你相信我,我做那些事的時候,是真的無意識。請你不要開除我,我知道我很笨,我一定會努力工作的。剛才那個李經理的醫藥費和賠償費,你從我工資裡扣好了。請你千萬不要讓我走人,也不要告訴其他人,我真的不想失去這份工作。我求求你了……"

  她近似哀求的聲音,一聲一聲敲打在樂天的心間,心底有種莫名且難以言語的情緒被觸動了。

  凝視著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他緊抿著雙唇,抽了幾張紙,輕輕為她拭去淚水,歎了一口氣,放柔了聲音:"好,我答應你,但你能不能先放開我的衣服,這裡不是K.O.,你再扯壞了,我上哪兒找襯衫換?"

  她盯著他胸前的衣襟一看,那裡被她的眼淚打濕了好大一塊,急忙羞愧地松了手,連聲道歉:"哦,對不起,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你下次少喝點水就行了。"他垂眸望著胸前濕漉漉的一大片,略皺起眉,這女人的眼淚還真是多,沒完沒了,這一身衣服被毀得也差不多了。

  "啊?少喝點水?"

  "你再多喝一點,我上半身的衣服差不多就等於泡水了。"

  她以為他在為衣服生氣,急道:"樂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弄髒你衣服的,不過這次我可以幫你拿去乾洗,你可千萬別再讓我賠了。"

  如果這一身衣服再搞個幾千塊,那簡直是要了她的命。想著,她的手就伸向他的衣襟,恨不得馬上剝了他的衣服,直接打包帶回家送去洗衣店乾洗。

  他伸手急忙抓住她"意圖不軌"的雙手,一臉驚恐:"你想幹什麼?"

  "我……我……"她尷尬地抽回手,抬眸便撞上一雙無奈的深眸,幾乎是眼對著眼,鼻對著鼻。她赫然發現她離他是那樣的近,整個身體差不多掛在他的身上,如此之暖昧。

  頓時,窘得她雙頰飛上了兩朵紅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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