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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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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見不到那人的身影,江文溪用力地甩開樂天的大掌,冷哼了一聲:"衣冠禽獸!"並不忘狠狠地踢了他一腳,轉身便往宴會大廳走去。 樂天盯著她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走廊拐彎處,摸了摸被打的臉頰,臉色陰沉,心中更是一種難以言語的苦澀。 他背抵著牆壁,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支煙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盯著手中這支煙一點一點地燃燒,出了神。 他以為十年過去了,終於可以忘記那一生都抹不去的污點,直到再見到方子賀和周夢珂,他才明白他一直在自欺欺人。 一個是曾經從小玩到大感情甚至勝過親兄弟的好兄弟,一個是曾經深愛發誓非卿不娶的女人,這兩張面孔交織在一起,往事又如蔓藤一般扭曲攀爬在心間,心底那道被強壓了十年的傷口再度裂開來。 記憶深處,剛入獄的第一夜,那緊握著冰冷鐵窗欄杆不放的是他的雙手,他聲聲聲嘶力竭的呼喊回蕩在整間監室,甚至整個監區,也因此換來了與同室犯人的一場撕毆。就在那一夜之後,他被單獨關押,原本滿頭的黑髮也在那一夜變白,因此後來他還得了個外號,叫"小白"。 監警一次次的警告,同室犯人一次次的嘲弄,終於有一天讓他徹底認清了,就算是被冤枉的,就算是他喊破喉嚨,他也必須在這裡服刑直至四年期滿。 起初,他天天都會期待夢珂會去看他,聽他解釋,他沒有強姦那個女孩,他是被冤枉的。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夢珂沒有去看過他,只有子賀看過他三次,每次都只是簡短幾句慰問。 那時候,只是隔著一扇鐵窗,他已經感覺到兄弟之情到了盡頭。最後一次,子賀對他說學業很忙,以後可能沒有多少時間再來看他,臨別之前,子賀終於向他提到了夢珂,夢珂只給了他三個字"算了吧"。他只是笑了笑,對子賀說,以後別再來了。 漸漸地,他習慣了獄中的生活,並認識了改變他未來人生的另一個人--江懷深。那時候的他和深叔並不熟,直到深叔出獄前一天,對他說,以後出來有什麼困難,儘管找他。深叔沒有給他留住處和任何聯絡方式,當時他只是覺得很好笑,這樣出去之後就算有困難,他也不一定能找到他。 經過那四年,所有夢都醒了。 四年之後,踏出那裡,迎接他的只有一場大雨。他在雨中立了很久,他要讓這場雨沖去那四年裡的一切,清清白白地從頭來過。但是,他大學只念了一年,並且有案底,在現實社會處處受排擠,更何況他身上烙印的是最恥辱的罪名--強姦罪。 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天終於對他開了眼。在他生活最困難最潦倒的時候,深叔出現了,他至今都不知道深叔是如何找到他的。之後,深叔帶他進入了江航。 "記住!進了這個門,你就不再是從前的樂天,以前的一切不管好的壞的你統統都要放下。從今往後,沒有人會再看不起你。" 如今他在江航的地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整個行業內,沒有人不知道他樂天的名字。 淡白色的煙霧在這昏暗的走廊裡慢慢升騰,再慢慢散去,灰燼一截一截地跌落在地,不濺起一點兒聲響,猶如那四年裡的一場惡夢,留下的只有這白色的灰燼了。 被那個江文溪打了一巴掌,算是他活該吧,畢竟是他侵犯她在先。 他會吻她並非只是方子賀和周夢珂的出現讓他憶起了當年的事,而是無意中聽到了方子賀與周夢珂的爭吵。從周夢珂整晚追隨他的目光之中,他讀到了他最不想見到的訊息。 所有的一切都隨當年的事煙消雲散,他不想給任何人造成錯覺,過去了便是過去了。 或許,他今晚酒是喝多了點。 熄了煙,他煩燥地扒了扒頭髮,陰沉著臉往宴會大廳步去。 "叭"的一聲,一個氣球在眼前爆炸,把江文溪嚇了一跳。 "江文溪!你死哪兒去了?!上個洗手間掉坑裡了?!表姐找不到你,都快急瘋了,還以為你被人拐賣了!"江文溪尚未邁進宴會大廳,李妍便兇神惡煞地從門口躥了出來對她一番咆哮。 方才那個氣球也是李妍弄爆的。 江文溪直覺以雙手按了按耳朵附近的穴位,迷茫地盯著大理石拼花地面,只是瞬間,體內煩躁的氣焰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抬起頭,一臉無辜:"哪有掉坑裡?我上完洗手間就出來了,都怪這個破走廊,搞什麼環形……"一想到樂天抱住她強吻的事,她的臉頰猶如火燒一般。 "這也能迷路?我懷疑就算在你身上裝個GPS全球定位系統,你還是會走丟。快點,敬酒了,還犯什麼傻?"李妍拉著她就走。 "人家哪有你說得那麼不濟……" "切!別說地球人,火星人都知道。"李妍留意到江文溪的臉很紅,一臉狐疑,"咦?你剛才究竟做什麼去了?上個洗手間怎麼臉這麼紅?還有,你嘴唇上的唇膏怎麼沒了?" "那……那個……很熱,唇膏是上洗手間搽掉的。不和你說了,李雯姐還在等我呢。" 遠遠地,她看見樂天走過來,緊張地掙開李妍的手,別過臉。 李妍不知情,還主動和樂天打了聲招呼。 樂天淡淡地應了一聲,經過江文溪身邊的時候,看到她的一絲笑容,他強抑在心中的怒氣只好壓了下去,冷冷地回瞪了一眼,便邁進了宴會大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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