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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他指了指花爺爺說:「你知道爺爺多疼愛這些花?冬天的時候,要給它們蓋草席防凍,夏天的時候,要蓋草篷防曬。」

  又指著地上零落的花骨朵,痛心地說:「看,我看著它們從小小的芽兒慢慢長大,你知道它們在陽光下多麼可愛……它們拼命地長,就為了那幾天盛開的日子,可你……」

  他頓了頓,琥珀色的眼睛都有點紅了,然後繼續說:「它們只是想開放幾天而已,可你連這個機會都不給它們。你知道,花草也是有生命的,爺爺當它們都是自己的孩子!」

  我聽得心裡一痛。我現在真的知道自己做錯事啦。

  我鼻子一酸,呐呐地再次說:「對不起……對不起……」

  他哼了一聲,見我難得地低頭認錯,也就放我一馬,語氣軟了下來,奇怪地問我:「你鼻子又紅又腫怎麼回事?」

  「哎呀!」他這麼一說,我頓時記起那可憐的蜜蜂們還在雨中受罪。我立馬彈了起來,拔腳就往外跑。我得在他沒罵我之前,把犯罪現場收拾好。

  可惜,雷展鳴是只豹子。他看我跑得急,自然也追過來,不消一秒越過我,而且好像已經知道我要去哪裡,直直往假山那跑去。等我到達犯罪地點,他已經把蜂箱穩妥地放進假山洞裡。

  「對不起啦——」我囁嚅道。

  他當作沒聽見,只顧忙他自己的。很小心地打開箱子,然後將一塊塊的蜂巢拎出來。箱子裡已經進了很多水,有一些蜜蜂屍體落在角落裡。

  他將箱子收拾乾淨,又把蜂巢插回去,蓋好箱子。

  我覺得氣氛實在沉悶。他說話還好,可現在不說話,是什麼意思呢?要罵就罵唄,我又不怕罵。

  我認為現在有必要活躍一下氣氛。

  「這個箱子真差勁,還會漏水啊,呵呵……」

  他不理我。

  「這小蜜蜂也太柔弱了啊,下下雨都會死,也不知道在野外是怎麼生存的啊?」

  我這是告訴他,不必難過,這是物競天擇的自然規律。

  他還是忙他的。

  切,神氣什麼啊!

  我不高興了。我就算做錯了一點點事情,可他也太過分了,也不問問我為什麼這麼做。說起來,真正惹禍的人,還不就是他麼?

  於是我忿忿大叫:「喂!你什麼意思?難道我這麼大的人還比不上這些小蜜蜂?」

  「你不是理由多的很嗎?那我何必多說?」

  「我就要你說!」

  「你要我說什麼?」

  「罵我!」

  暈,我話一說完,就知道慘了,我丁小鈴縱橫校園十幾年,居然有自動找罵的一天。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罵你有用嗎?」

  怎麼沒用?我現在不是很乖嗎?我都大人大量,讓他罵了,何況我這麼做是有理由的,我還沒罵他哩!

  「屢教不改!」

  什麼啊?他還真當自己是我長輩,居然說我屢教不改?

  「哈!」我氣憤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屢教不改?你以為我這麼閑,跑這搗亂啊?」

  「錯就是錯!別以為我不罰你,你就有理由了!」

  「好,我是錯了!」我點點頭,意有所指地說:「可有人比我錯上不知道幾百倍,卻臉皮厚厚地教訓人!」

  我想我是瘋了,居然和學校十大惡人之首論起了對錯,他如果知道對錯,還會是惡人麼?

  不料他劍眉一揚,眼睛一眯,冷道:

  「說誰?」

  就等著他問這一句。我可不怕他,眼睛眯得再冷,我也不怕。

  我下巴一昂,大聲回答:「你!」

  「我怎麼了?」

  「你怎麼了?」我激動地跳到他面前,張牙舞爪地說:「你剛才是不是打了人?」

  「沒打!」

  「切,你也算是個人物了,做了就做了,別不承認!」

  「你要說剛才那個人,我只是拎他按牆上,最後罰他管理綠化,還有考試和我比成績,其他可沒做什麼。」

  「真的?」

  「你當我無聊騙你啊?」他不滿地說。

  雨下個不停,也不見小,可我們都沒注意,似乎一定要現在、馬上、立刻分個勝負才是道理。

  我上上下下打量他,雖然他臉上身上很髒,但神情卻不像說謊。我想了想,雖說他是惡人之首,不過打人在他來說也算不上什麼大事,犯不上騙我這個小人物,所以我就相信了他。

  「好,就算你沒打人,但是你剛才和人隨便親嘴怎麼說?」

  他吃驚地瞪大眼,大吼道:「我什麼時候和人親嘴了?」

  暈了,他叫這麼響幹什麼?我的耳朵都快被他吼聾了,他不把我腦子吼暈不甘休是不是啊?

  我連忙觀測了一下左右,雖然學生都走完了,但保不准還有我表哥那樣的人在溜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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