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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你整天這樣陪我也不討錢,靠什麼吃喝?」丁伯問。

  披頭笑了笑,沒正面回答丁伯的問題。

  「我已經找到活命的方法了。」披頭盯著對面的牆壁說。

  「那你晚上住哪兒?」

  「我睡草地。」

  「下雨天呢?」

  「那我就睡橋洞了。」

  「我發現你最近臉色蒼白,你是不是營養不良了?」丁伯關切地問。

  「有點吧,我最近精神是有點不好。」

  「哦!」丁伯沉吟了半晌。這天晚上收工回去的時候,丁伯把披頭拉住。「我請你吃飯。」

  「不用!我這身體能支撐得住。」披頭笑著說。

  「跟我走吧,我還要和你說個事兒。」丁伯堅持道。於是披頭跟著丁伯來到一個大排檔,要了幾個小菜,一瓶啤酒。

  丁伯把披頭端詳了一陣,說:「你現在有耗血瀉精之相,你是不是在賣身?」

  披頭笑了笑,不作答。

  「看來我說對了。」丁伯歎息道,「年輕人,你這樣做會大敗其身的。」

  「怎麼講?」

  「身體依承父母,父母是你的養身宮,是聚元固本之地。妻財為你的驅縱之地,是你壓克之宮,而子孫則是仰仗之地,是耗損你精元之宮。一個人要多開父母養生的法門,專守妻財壓克之道,少行子孫損耗之本。只有這樣,你才能開源節流,保本守業了啊。」

  「師傅!你說的道理我記住了。弟子雖然不是什麼大忠大奸的人,但賣身求榮的事情我還是不會去幹的。放心吧,師傅,我不會做那種事情。」披頭坦誠地解釋道。

  「那你怎麼最近總是臉色蒼白,像鬼似的。」

  「說實話吧,師傅,我在賣血。」

  「哦!是這樣。」丁伯聽了披頭的話甚感驚訝,他眯著眼凝視了披頭片刻,忽然長歎了一聲,「我本不想重操舊業,但見你乃本性堅貞忠良之輩,也就為你破戒吧。」

  「師傅,你說什麼?你想重操舊業去給人算命?」

  「志遠,等我們把這酒喝完,我帶你到我的住處,讓我好好給你算算。」

  這一老一少離開大排檔後,上了輛中巴車,車行駛了近半個小時才到目的地。他們下車,進了個村子,又走了十幾分鐘,來到一處背陰的小樓前,小樓周圍一片破敗,荒草遍野,小樓裡黑糊糊,寂靜無聲,不見人住的痕跡。

  「這是我住的地方。」丁伯對披頭說,「來,我領你進去。」

  丁伯領披頭摸黑繞過樓的拐角,指著黑洞洞樓門裡的樓梯說:「從這裡上去,我就住在二樓,這是我的別墅。」

  「別墅?」披頭很納悶,他低聲念叨,「你還有別墅!」

  「是啊!不花錢的別墅。這其實是爛尾樓,也不知是誰家蓋的,反正我就在這兒住,沒人趕我我就住。」

  「哦——」披頭點點頭,他明白丁伯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丁伯帶披頭摸上樓來,拐過一個彎,進了個房間。丁伯在房間角落裡摸索了一陣,點燃了一根蠟燭。房間裡霎時亮了起來,在昏黃的燭光下,披頭看到這個房間足足有三十平米的樣子,房裡有一張草席、幾個紙箱和放在地上的幾個盆盆碗碗,其他就沒什麼東西了。

  「來,志遠,坐到這裡來。」丁伯指了指草席,意思是讓披頭坐下。

  披頭坐了下來,丁伯從一個紙箱裡拿出一卷草紙、一枝毛筆、一個墨水匣,放在地上,然後又拿出幾炷香,他把香插在一個紙盒上,他拿起毛筆,把筆頭伸進墨水匣裡沾了沾,在草紙上揮筆寫了幾行字,那字披頭從沒見過。丁伯把草紙放在插香的紙盒前,他拿起蠟燭,用燭火把香點燃。

  「志遠,你現在跪下,對著這三炷香磕頭三次。」丁伯說。

  披頭順從地跪在地上磕了三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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