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甜的糖果城堡(73)_驚煞人香

七十三

　　唐糖理了理紛亂的心，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卡洛露出了一個燦如春花般的笑容。

　　「卡洛，你不用擔心了，我找到破解魔咒的方法了哦！」唐糖得意地挑挑眉，隱住內心的傷悲，上前拍了拍卡洛的肩膀，示意卡洛不要擔心。

　　卡洛心中一頓，臉上扯出一個牽強的笑容，「是嗎，那恭喜你了！」

　　解開魔咒了，唐糖就不會再回糖果城堡了吧，以後他將再也看不到她了……

　　「你，還會回來嗎？」卡洛忍著內心的刺痛，聲音儘量平靜。

　　「我……會永遠永遠地記得……記得在糖果城堡裡，卡洛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想哭的，可是看到那樣小心翼翼的卡洛，就像看到另一個自己，一個在官梓禦面前卑微的自己，祈求著那一點點關注。

　　鬥大的淚珠撲簌簌地從唐糖的大眼睛裡掉下來，唐糖主動上前抱住了卡洛，最後一次傾聽卡洛的心跳。

　　卡洛的胸膛很溫暖，很寬闊，總是有那麼好聞的糖果味，就像我的罐子。他的眼睛總是充滿著我一直渴望的暖暖亮光，因為這樣的溫柔，所以才給了我屢次被罐子拒絕卻屢次奮鬥的動力。

　　是卡洛一直支撐著我，讓我堅持到了最後。如果不是卡洛，可能我現在還在炭木森林裡呢！

　　他為我付出了很多很多，幫了我很多次，甚至為我而失去了糖果城堡中最重要的味覺！放棄了繼承王位的機會！

　　卡洛，謝謝你！

　　「只要你幸福就好，記不記得我，沒關係。」

　　卡洛一路將唐糖送到了女巫家，雖然卡洛很堅持，但是唐糖還是謝絕了卡洛留下來。

　　她要告訴女巫她的決定，而她不希望卡洛知道。

　　紅色的沙發上鋪著白色的狐皮，綾翹著腳，朝嘴裡塞著蜜餞。

　　「想好了？」綾懶洋洋地問。

　　「嗯。」唐糖鄭重地點點頭。

　　「那是怎樣，吃還是不吃？」綾抬抬眼，就像問唐糖今天你吃不吃飯這麼平常。

　　唐糖心中那種好不容易聚起來的悲壯因為綾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消散得一乾二淨。

　　「我吃。」唐糖瞪了綾一眼。

　　綾又吃了一塊蜜餞，「那吃呀，那藥不難吃的，和糖一樣。吃下去，沒有一點痛苦的！你死了之後，所有人都會將你遺忘，你不用擔心別人會為你傷心。」

　　「你！」這是什麼狀況，完全和她設想得不一樣，她還以為會和綾有個生離死別，她還以為自己會淒美地交代後事。結果綾竟然告訴她這個，所有的人都不會記得她，連交代後事都省了。

　　「你……終於知道幸福是什麼了嗎？你明白了愛情的含義了嗎？」正當唐糖氣鼓鼓地生氣時，綾卻突然很正經地開了口。

　　「我……」綾的話讓唐糖一時有些迷茫。

　　她想到了和罐子在一起的時候，那麼自然地享受著他給予的一切，吃著罐子做的甜點，坐著罐子的自行車，拿著罐子抄的筆記。又想到了中了魔咒後官梓禦對蛋糕的視而不見，對她的種種拒絕，還有她努力克制嘔吐陪著官梓禦坐海盜船，還有勇敢地去攀岩，為了不讓官梓禦受傷而寧願自己放手。還想到了糖果城堡中的卡洛，他總是那麼幫助她，與龍搏鬥，為她在糖果城堡的痊癒獻出了寶貴的味覺。想了好多好多，突然有些以前不明白的東西瞬間清晰起來。

　　「幸福是成全，是分享，是珍惜，是理解，是包容，是付出，是給予……愛情是給予你所喜歡的人幸福……」

　　「那麼你是為了你的愛情，為了別人的幸福決定犧牲你自己嗎？不後悔？」

　　「不後悔。」

　　「好，那你吃藥吧。」

　　4

　　吃了藥的唐糖果然沒有絲毫的痛苦，她就像睡著了一樣停止了呼吸。

　　淺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戶輕柔地流進屋中，照在唐糖那略顯蒼白的臉上。她的眉頭微微皺起，如扇子般濃密的睫毛在緊閉的眼眶上投下淡淡的陰影，一滴如珍珠般的淚水懸在眼角，搖搖欲墜。小巧的鼻翼中沒有任何溫熱的氣息留出，薄薄的唇微抿，還是有如生前一般潤澤。

　　當卡洛走進女巫房間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唐糖。儘管試過了唐糖的呼吸，儘管聽過了唐糖的心跳，可是卡洛仍然不相信，不久前抱著他哭泣，說會永遠記住他的唐糖就這樣離開了。

　　「她是睡著了，對嗎？」

　　「她死了！」綾從不給別人幻想的機會，對於卡洛也一樣。她總是把真相那麼殘忍地暴露在別人面前，卻並不管別人是否承受得住。

　　在綾眼裡，逃避從來都不是好方法。

　　「她怎麼會死？」紅了眼眶，卡洛冰藍色的眸光一閃，聲音有如碎冰撞擊般凜冽。

　　「噢，她不死的話。你就會死，她不想讓你死，就只有犧牲自己了……」綾津津有味地嚼著蜜餞。

　　「該死的！」卡洛低低咒道，「唐糖不是說她可以破解魔咒嗎？」

　　綾白了卡洛一眼，「魔咒的根源都死了，魔咒當然解除掉了呀！」

　　「不可以！不可以！一定有什麼辦法救她的！你是女巫，你是糖果城堡的神，你一定有辦法的！」

　　綾聳聳肩，對於卡洛的悲傷視而不見，「你自己想辦法嘍！」

　　「唐糖，你不是說要永遠記住我的嗎？你就這樣走了，怎麼記住我？你給我起來！」卡洛不停地呼喚著唐糖，用盡全身的力量地呼喚著。如此的悲慟欲絕，如此的激動，好像要將唐糖從黃泉之下拉上來。

　　卡洛的全身血液都好似凍結，這種失去心中喜歡的人的感覺是那麼地恐怖。

　　原來並沒有懂得唐糖為什麼那麼執著地去找罐子，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了。

　　他發狂似地搖著唐糖，「醒來，你醒來呀！」可是無論卡洛的搖晃多麼激烈，無論他的聲音多麼響亮，唐糖依舊一動也不動。

　　絕望一點一點蔓延全身，那是卡洛一直拒絕承認的事實。

　　「唐糖……醒來呀！你還有好多東西沒學會，你不是說要學會吉奧腦中所有的甜點嗎？我都會陪你一起。還記得幸福巧克力嗎？那是我們一起合心做的！你看，這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做的巧克力，我都留著，你嘗嘗，它裡面有幸福的味道！」

　　卡洛有如珍寶似的從懷中拿出珍藏著的幸福巧克力放在唐糖的嘴邊，可是唐糖緊閉著嘴巴，巧克力怎麼也進不到唐糖嘴裡啊！

　　「唐糖！你張開嘴好嗎？這是幸福巧克力！屬於我們倆的幸福巧克力！」已經快崩潰的卡洛，冰藍的眸中溢滿了悲傷，淚無聲地大滴大滴落下。

　　「我喜歡你……唐糖……」卡洛發瘋一般地大聲叫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表達出他內心的悲傷。

　　卡洛流著淚，將巧克力輕輕覆在唐糖柔軟的唇上。

　　沾著淚水的巧克力帶著些許的苦澀，在唐糖口中一點一點地融化。唐糖僵硬的身體竟然神奇地慢慢恢復知覺。

　　其實，吃了藥之後，唐糖依然有知覺，她能感受到卡洛的難過和傷心，也聽得到卡洛和她說話的聲音。可是她不能動，不能言語，甚至連眨下睫毛都不可以。

　　卡洛……對不起……

　　兩滴晶瑩的淚水順著唐糖的臉頰滑落，連同卡洛的淚，在陽光下閃爍著斑駁的碎影。

　　「卡洛——」當最後一點巧克力在她口中融化掉時，唐糖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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