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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程君傲握住資料的手指用力顫抖了一下，深深地呼吸過後，便拿起了手邊的電話，熟練地撥出了一個號碼。 　　「莫黛，現在馬上過來我的辦公室。」待那邊接起之後，他壓抑下自己語氣裡所有的波瀾，沉下聲音說道。 　　那番話在莫黛聽來又何嘗不像一個命令？ 　　「有什麼事情不可以在電話裡說嗎？」她斂了斂神色，口氣淡淡的。 　　「不可以。」 　　程君傲緩緩地站了起來，仿佛當下所處的地方已經不足以供給他足以生存的氧氣：「你不想知道當初方佑澄為什麼接近你嗎？你不想知道他所有的過去嗎？」 　　莫黛原本淡漠的雙瞳忽地震了一下，手上的電話也險些拿不穩。 　　「你調查他了？」 　　夾雜著不安的怒氣開始翻滾在她的胸腔：「我不是已經答應要跟你走？為什麼還要執意牽連無辜的人呢？」 　　「無辜的人……好一個無辜的人……」 　　程君傲爆發出一陣壓抑的笑聲，他握起拳頭，用力地垂向辦公桌面。 　　莫黛愣愣地握著聽筒，只覺得整個身體，似乎從指尖開始慢慢地變涼。 　　「還記得你許多年前拍過的那個電影嗎？」 　　程君傲的手指關節處傳來麻木的痛楚，一下一下地扯著他理性的神經：「還記得為你做替身的那個女孩尹惜白嗎？」 　　「不要……」 　　莫黛一驚，太陽穴突突地跳著，窒息的感覺忽地充滿了她的胸腔：「不要再說那件事！」 　　「她才不是你的替身……」 　　程君傲的唇邊牽出一抹搖搖欲墜的苦笑。 　　「她不是……」 　　莫黛已經雙腿無力地跌坐在地上，握住話筒的手依然完全冰涼，眼神空洞，仿佛墜入了一個深淵一般的回憶。 　　不……她不要聽……不要去回想……不要再去碰觸那一段記憶了…… 　　但是，但是為什麼她無法逃脫…… 　　為什麼那些噩夢般的記憶…… 　　紅蓮般妖嬈放肆盛開的血液伴隨著程君傲的聲音，死死地盤踞著，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將她牢牢地禁錮。 　　「變成替身的人……是你，是你，是你！」 　　程君傲近乎歇斯底里一般地吼了出來。 　　第十章 墜落之海 　　殘陽如雪。 　　當莫黛跌跌撞撞的來到程氏集團大樓的總經理辦公室時，程君傲已經以那個姿勢呆站了很久。 　　漫天的雲霞在他的身後妖冶的閃爍這紅色的光芒，原本藍色的天空已經不復以往般澄淨，隱隱的湧動這混亂的氣息。幾張打滿了鉛字的白紙淩亂地散在桌面上，一張照片被風輕輕吹到地上。 　　莫黛怔怔地朝那張照片走了幾步，緩緩蹲下身來，冰涼的指尖觸摸到照片的邊緣，隨即又像觸電般的縮了回來。 　　照片裡，她和一個女孩親密的靠在一起，背景是巍峨的山崖和湍急而下的瀑布，景致美不勝收。 　　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樣如夢似幻的地方，竟然就這樣奪去了一個女孩的生命。 　　「莫黛……我不想傷害你……」 　　一個幽幽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莫黛神情恍惚的抬起了頭，程君傲在她的面前蹲下身來，雙手輕輕扶著她的雙肩，臉上的表情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霸氣的他，專橫的他，驕傲的他…… 　　竟然也有如此不安軟弱的表情嗎？ 　　「那麼……你知道了什麼？」她的嘴唇輕輕的碰出一句蒼白的話語，還是伸出了手，撿起那張已經泛出陳舊氣息的照片。 　　「還記得你兩年前拍過的電影嗎？」程君傲輕垂下眼簾，原本充滿著霸氣和沉穩的聲音此刻卻顯得那樣小心翼翼，「那個因為你一時興起而去參加選秀，卻一路過關斬將拿到最終女主角寶座的電影。」 　　莫黛怔怔地點了點頭。 　　「那是我一輩子最想忘記的事情……可偏偏，卻怎麼也忘不掉……」她自嘲地笑了起來，「假如我沒有參加那個選秀，就不會去拍那個電影，那個為我做替身的女孩就不會因此喪命……」 　　（小字部分）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 　　所有的一切都像往常一樣平靜安寧，空氣中甚至還盈滿了輕快的笑語。 　　「小黛，你真的是第一次演戲嗎？」休息的間隙，那個帶著遮陽帽的女導演親切地招呼著在一旁休息這的莫黛，「無論是鏡頭感還是及臺詞的準確度，都不像是一個從選秀節目中脫穎而出的女孩。」 　　「本來就是嘛，小黛又不是花瓶。」還未等莫黛接話，一直坐在莫黛旁邊的另外一個女孩便笑吟吟地接口道，還格外活潑的用手肘撞了撞莫黛。 　　「小白，你也很厲害喔，剛才那麼危險的摔車動作你完成得漂亮極了，這部電影要是沒有你的話，我也只能當個花瓶了。」莫黛笑了笑，真心的稱讚著她身邊的女孩。 　　兩個女孩因為這部電影結緣，雖然一個溫柔文靜，一個活潑好動，卻一見如故，頗有些相見恨晚的感覺，合作起來也格外的默契。 　　劇組的人員看著這對如姐妹一般相像的少女，都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並有預感這部電影一定會有很好的票房。 　　「來，小黛，小白，你們兩要不要拍照？」愛好攝影的場記助理背著自己的私人相機笑嘻嘻地跑了出來。 　　今天出外景的地方有山有水，風景秀麗，不遠處還有險灘峻崖，集柔和剛烈於一身，這樣強烈的視覺差距卻格外地契合而美麗，攝影愛好當然不能放過這拍照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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