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心上刺青 | 上頁 下頁 |
六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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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我這才發現,司嘉銘真的是個好演員。 我的腿一直在發抖,面上的表情卻是僵的。司嘉銘卻一副泰山崩於前而不亂的神情。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我的喜怒哀樂,我的未來和信仰。 最可笑的是,席間,我們竟然還碰見了孟榛的父親,即司嘉銘的未來岳父。 我知道孟榛的父親,這個叫孟晉鵬的男人,有多大的來頭。 不說之手遮天,好歹也能遮上一個大角。 我默默地看著他們的寒暄交談,心裡仿佛豁開了一個口。 我忽然猜到了司嘉銘沉默背後的含義。儘管我不太能接受,那些仿佛離我很遙遠的黑暗和世俗,但是它還是像一股寒潮,讓我渾身打顫。 我冷冷地一笑。 噢,是這樣。 也對,愛情算什麼呢。不過是酒足飯飽後的錦上添花,愛情,又不能當飯吃。 我寫過那麼多的愛情故事,故事裡的男孩女孩都有明媚的臉和純潔的眼睛,於是他們的愛情也是剔透的,在一起愛得沒有瑕疵,散落天涯時心也各留美好。 事實證明我只是抓到了愛情裡少得可憐的美好,將他們放進我的7000字裡,讓那些痛苦和傷害統統不再寫續。可是走進生活裡,你我都懂,沒有荊棘和傷害的路,是不存在的。 司嘉銘往孟榛碗裡夾了一塊燒得鮮嫩的鵝肉。一個細微的動作,幾乎都讓我崩潰。 我咬著牙,然後露出一個笑容:「我去下洗手間。」 我並不是鐵打的,所以我不出意料地哭了,狼狽地一張臉都花了。我憂心忡忡,一會兒我要怎麼回到飯桌上去圓場? 小心翼翼地補了妝,要讓紅腫的眼睛看起來不那麼明顯。孟榛應當不會太關注我吧。畢竟我的身份,只是周晟一的某某某。 一走出洗手間,卻撞上了司嘉銘。 他一臉的不悅,撂下一句話:「你怎麼這麼衝動。」 我劈手便給了司嘉銘一個巴掌,眼淚湧出:「司嘉銘,你真是個混蛋啊。」然後我竟無語凝噎,再也不能面對他了,我只是心悲憫,若是回頭,便能看到洗手臺上的鏡裡一臉狼狽絕望的自己。 於是我轉過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司嘉銘有跟上來的衝動,但是孟榛的電話催來,嘉銘,怎麼這麼久? 他沒有辦法,若是讓孟榛發現了一切,就糟糕了。可是……他心裡是那樣難受,他是真的愛她,他以為她會懂事,會體諒他,給他足夠的時間,可是他錯了。 任何一個女孩,再理智,也會在愛情面前變得單純無比,只要她是真的在乎了,就很難以一個旁觀者聰明地看著事態的發展。她會患得患失,她會誠惶誠恐,她沒辦法把握自己的情緒,一切只是因為她愛的那個人,不一定愛她。這是最最可怕的一件事。而更可怕的事,她曾經被這樣的結局傷害過一次,狠狠的,幾乎致命。而在她置之死地而後生之後再遇見,她可能真的撐不下去。 我跌跌撞撞地走在街上,高跟鞋硌腳,疼痛一直蔓延到心裡頭,我只是飛快地走著,仿佛想用一場自以為是的逃離,來躲避那我不得不接受的真相。 那是我早就知道的真相,我只是不願意接受它。我只是不能說服我自己,被騙一次又一次,還能勇敢地對自己說,沒關係,繼續努力。 我做不到。 電話一直在響,我打開看到來自司嘉銘和周晟一的數個電話,那一下真想模仿電視裡闊氣的主人公一下把電話給飛出去,摔個粉碎。可是,咬咬牙還是忍了下來,手機是NOKIA的新款,是我自己花稿費買的,我憑什麼當成這段愛情的祭奠品?要丟也先把手上這枚狗屁戒指給丟了。 可是那時候,手上的戒指竟摘也摘不下來。 我是那樣的狼狽,這是讓我不曾預料過的一種結局。 第五十二章 轉身進了一間路邊的酒吧,名叫十愛。 其實哪裡有十種愛情,大抵就是兩種,愛與不愛罷了。 叫了一杯黑啤,是因為自己尚有一番理智,不敢喝高,生怕自己心情太過不爽而發起瘋來,那就連臉皮都給丟盡了。 都說關於女生對愛的理解即是被愛,看來我根本不是個女人,因為此刻關於愛這個詞,我只有倆字,被騙。 酒入愁腸,調酒師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為愛歇斯底里要死要活借著一杯酒抒發衷腸的人何其多,我這一個,在萬千世界裡,實屬平凡。但是在我的世界裡,卻是極端困難的一個夜晚。 整個酒吧氣氛悶悶,埋頭喝悶酒的人居多。大概也是心境使然,看什麼都蒙上一把灰色。 這樣艱難地生活,橫衝直撞被誤解被騙,何止是一句好孤獨可以概括。 淚水猙獰如蠍爬滿我的臉的時候,心一橫,朝吧台要了一杯傑克丹尼,人生能有幾次這樣慘烈,那就一醉方休吧,半醒半醉實在折騰人。興許明天醒來會在一個富豪的家,傍上一個煤老闆或者富二代,用錢砸死那個騙我的有為青年。 酒欲送入口卻被人截了下來,頗為不爽地睜著微醺的眼睛,瞪向搗亂的來人。 眯眯眼,聚焦一看,竟是……胃一陣翻江倒海,我這個喝酒必吐的菜鳥,直直沖向洗手間。 吐完倒是清醒不少。 洗手間外的陸澤遞上一張紙巾:「不會喝酒何必逞能。」然後他頗為受傷的道,「剛才你一見我就吐,實在讓我鬱悶。」 「發生什麼事?」他問。 「沒什麼。」我假裝雲淡風輕。實在不想再他面前暴露自己的慘。那樣心裡太過不甘。 從十愛走了出來,夜一點點地深了,溫柔鵝黃的路燈,沒能讓我的心暖起來。陸澤站在我的身旁,就這樣安靜地,尷尬地走著,幾乎可以感到寒冷的空氣逼進了骨頭裡。冷也好,冷空氣灌入胸膛,起碼可以擠掉傷懷。 「外頭的天氣太冷,我送你回去吧。」 我搖搖頭,我不要回去。我害怕司嘉銘會出現在我家樓下,還有小米的關切。我現在沒有一絲的頭緒來說這個事情。 我再度搖搖頭。 陸澤扯了扯我的袖:「那跟我走吧。我找個地方給你住。」他帶我走了一條街,我像是一具行屍走肉,跟在他的身後,心百感交集。 這個男人,曾賜予我最大的傷害,卻在我再次受到傷害時,出現在我的身邊。 我忽然覺得,命運的安排,有點兒搞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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