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刺青(32)_Q點調皮

三十二

　　我在古城足足住了一個多月，不用手機，媽媽找我時會通過房東的電話。一整個夏天的白天用來睡覺，夜晚出門，成了標準的夜生動物。

　　古城裡有個酒吧名叫刺青，裡頭有一種同名酒，酒並不烈，是一個叫姝姝的調酒師調的，她眉心有一顆痣，不笑時有些清冷，笑起來眼如新月，笑聲爽朗。

　　那些日子，不需要酒精便成就了醉生夢死。而在小酒吧寂靜過後的喧囂裡，在光影罅隙間，我仿佛看到了陸澤。

　　儘管我已在告訴自己，此人不過一場空夢。可是，還是忍不住會在夜半時分哭出聲來。

　　這就是我的初戀。它像是躲在我骨髓裡的一個癌細胞，一點點擴散到全身。我幾次夢見陸澤和蘇荷娜拖著手朝我走來，那真是一個噩夢，我一醒來，就要哭著詛咒他們是生兒子沒屁眼或者渾身都是屁眼……可是在夢裡，我卻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從我身邊走過，發不出一點聲音。

　　其實你們也都知道，夢裡的我，才是在陸澤和蘇荷娜面前真實的我罷了。

　　——輸了愛情，連抬起頭的底氣都沒有的我。

　　01、他對我幾乎百依百順，就連我說，你別喜歡我，他都順從地假裝不喜歡我。

　　手機螢幕亮起時，我如夢方醒，臉上也是一片濕潤。

　　對著鏡子裡異常狼狽的自己無奈地笑了笑，用力抹一把眼淚，方才接起電話。

　　是周晟一，他在電話那頭約我今天的晚飯，據說，他有個也從A大畢業已是一家外貿公司總經理的表哥請他吃飯。我剛好想想要實習，碰巧可以走走後門。

　　有後門不走，我是豬啊……除有後門走之外還有飯吃我不去，我簡直豬都不如啊！

　　我在電話裡說，好啊好啊，你在校門口等我吧，我換個衣服便下來。哦對了晟一，你把上次我替你借的書給我帶過來。

　　未料到，一句「晟一」又掀起軒然大波。

　　秦若語仰起頭，充滿怨念地瞥了我一眼。

　　她身旁的周晨晨也配合地剜了我一眼，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然後她滿臉同情地拍拍秦若語的肩膀，聲音又尖又細又輕，卻還是落入我的耳朵裡。

　　「別傷心啊若語，別和那種賤人一般見識，她炫耀個什麼勁呢。周晟一也不知道是中了哪門子邪，你這樣的優質女生他不要，竟然追著那種什麼都沒有的女人屁股後頭跑。」

　　我正拼命地套我那件藕灰色的小雪紡，很艱難地把胳膊伸進去時，我十分杯具地發現老子居然又胖了，這發現簡直是壓在我這匹駱駝身上的一棵稻草，我忍啊沒忍住，於是就直接爆發了，我把小雪紡一扔，然後開口罵道：「你這低又不夠低的聲音是發給誰聽的？你直接當老娘聾子還是空氣啊？還有，你說誰是什麼都沒有的女人？」

　　「你自己說……你跟若語比，什麼比她好？」她受到了驚嚇，捂著小胸口卻不甘心地嬌喘著跟我叫囂。

　　「老娘胸部比她小，老娘腿比她粗，老娘嗓門比她大，老娘比她更會發光發熱，行了不？」

　　「不要這樣子。」怎料楚楚可憐的秦若語就擋在了我們之間，眼睛裡淚光盈盈，「晨晨，別為了我和夢瞳吵了。夢瞳，你去吃飯吧，別讓晟一等久了。」

　　我看著她做作萬分地垂著頭垂著手，一臉「我大人有大量，你喜歡讓給你吧」的廣闊胸懷，心裡真不是滋味。

　　我心裡很納悶，周晟一喜歡的人，一個是秦若語一個是我，怎麼我們兩個個性差那麼多啊。她簡直是林妹妹，我簡直是王熙鳳嘛，輩分兒都不同，周晟一是不是有精神分裂啊。

　　說起周晟一，不得不回到07年的古鎮之行，選擇逃避的我，也算是很趕潮流地夜夜笙歌了一回。

　　我討厭酒精，那段時間卻萬分依賴它，真的不矯情，它可以給我帶來片刻的安寧和歡娛。

　　在姹紫嫣紅的燈光下迷迷糊糊的思緒裡，會出現陸澤，僅僅是陸澤而已，沒有蘇荷娜，沒有其他任何人。

　　可是夢醒來時，卻是一種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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