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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放學時,眾人還在題海裡埋頭苦幹,我湊到可哥身邊,說:「今天晚上,我們四個人一塊吃飯?我在我家附近找了個蛋糕店,可以自己做蛋糕撒,我想給陸澤做一個……不過,今天你回家晚一些,有沒有問題啊?你後媽不會又大刑伺候吧?」

  李可哥的聲音怯怯的:「夢瞳,我從家裡搬出來了。現在住在鄭南那邊。」

  我說:「哇,可哥你SO洋氣,這可是最最最流行的同居啊!那你後媽呢?她被彌勒佛附身了啊?居然沒借機發作,殺雞儆猴?」

  可哥抬起眼,歎了口氣:「夢瞳,是她把我給趕出來的。」

  事情是這樣的,她的怪獸後媽不但殺雞儆猴了,還鞭屍了,她直接把可哥從原本屬於自己的家裡趕了出來,成了一個真真正正的女主人。導火線是一隻ZIPPO打火機。那是李可哥送給鄭南的生日禮物。她在國大的ZIPPO專櫃猶豫了好久買的,最後還狠狠心買了個專用盒子。價值五百塊大洋。

  對於很多人來說,五百塊大洋算什麼,可是對李可哥來說,五百塊大洋是她打了一晚上心理戰,第二天戰戰兢兢跟她後媽騙的。藉口是學校的書費,可她後媽信了,還狠狠地罵她一頓。她總是可以找到很多很多理由來罵李可哥,這讓我想起那只總是打兔子的狼,他總是說「叫你丫戴帽子」。在兔子不戴帽子的時候,他會說「叫你丫不戴帽子」。

  李可哥就是那只可憐的兔子,而這只可憐的兔子,被她後媽發現她竟然敢撒謊。

  她伸出手臂給我看身上的淤青,撩開劉海是一道赫然的抓傷,我心裡難受極了,大罵一聲「他奶奶的你是不是上輩子霸了她的田奪了她的夫啊!」李可可笑了笑:「其實這樣也挺好,我不用再膽戰心驚小心翼翼地生活了,我也可以和鄭南在一起了。」

  我的眼睛馬上就濕潤了,我是多少心疼她。我記得以前她來我家的時候,我媽很熱情地給她拿東西吃時,她總是眼巴巴地看著,笑眯眯的,等我媽一走,她就跟我說,夢瞳,我真的好羡慕你。

  因此,縱使我對我媽有多少不滿,我都不會跟李可哥說。如果我還不知道滿足,我實在是太欠揍了。

  李可哥一見我哭了,就眯起眼睛,抱了抱我:「夢瞳,別哭啊。」

  這一下,倒像是我受了欺負,我抽搭抽搭地問她:「可哥,你是真的愛鄭南嗎?」

  李可哥鬆開我,點點頭,異常虔誠地點了點頭。

  她是愛情的信徒,亦是我在愛情這條道路上的指明燈。雖然我總是嫌棄鄭南一副小痞子的模樣,但是,相比之下,她從自己那個跟狼窩似的家裡走到鄭南身邊,我多少還是欣慰的。

  可是那天晚上,李可哥陪著拎著小蛋糕的我,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陸澤。事先打包票說來的陸澤,再一次放了我的鴿子。

  我撥了很多很多遍他的電話,全是無人接聽。

  站在那個小報刊亭旁,我最後不忍心鄭南和可哥一直陪著我耗著,執意他們先走,我在這裡繼續等。

  鄭南的臉上有些猶豫,勸了我幾句,見我實在是認真便歎口氣,拉著可哥走了。

  天色漸漸昏暗,路燈亮了起來。忽然聽見琴聲,未見拉琴人,但是琴聲卻在人群的縫隙裡鑽來鑽起。我蹲在地上,忽然覺得寂寞無比。

  小鎮甜蜜的靜謐著,而我卻不知道,小鎮的另外一個角落裡,有些暗夜裡的惡魔,終究還是在黑夜裡蠢蠢欲動了。

  02、愛情這東西,真是太他媽的邪門了。它叫你靈魂出竅,叫你渾身疲軟,叫你甜蜜得沒了大腦,叫你悲傷得神經錯亂。

  我蹲在地上等了很久很久電話,鈴聲終於響了,我跟被地雷炸中似地跳起來。

  是嫂子的電話,她在電話裡邊哭邊說:「夢瞳,你哥哥出事了……」

  我趕到醫院時,看到哥哥渾身是血,醫生正給他包紮手臂,相信很快,他就要變成一個木乃伊了。

  「發生什麼事?」我嚇壞了,我哪見過這樣的仗勢啊,頓時臉慘白慘白的。

  不要瞧不起我,就連我不知道經歷多少大風大浪的嫂子,此刻都哭得跟個淚人似的。

  哥哥咬著牙叮囑我:「不要告訴我媽還有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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