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向日葵裡的愛情樂章 | 上頁 下頁
三十四


  疼痛使得我蠢蠢欲動的暴力因數蘇醒。

  「你給我放開手!」我冷笑著,拚命掙脫他的束縛,「說的倒是好聽——我保留一個秘密,要我相信你,可我到現在才知道,這是那麼虛假的謊言!情人節那天,你說你要嘗試著去遺忘,可是如今呢?你的身邊,到處都是回憶的影子!你讓我如何去相信?」

  初夏,此刻,我恨死你。

  「是初夏,對吧?你的小女友,送過你一條白絲帶的女孩子?怪不得你不允許我紮藍絲帶,原來那是小情人的專屬物。」我斜睨著他,笑容殘酷而妖嬈。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看了你的相冊!看了你和她甜蜜恩愛的一幕幕!」我毫不畏縮地與他對視,「她甩了你是嗎?她不要你了是嗎?所以你才會這麼痛苦?」

  「你閉嘴!你沒有資格談論她的一切!」他突然抓住了我的肩膀,在他用力的牽制下我的肩膀隱隱作痛,這更激起了我的怒氣。

  「我為什麼沒有資格?因為我只是他的替代品對嗎?你這樣維護她,到底把我當什麼?」

  「你閉嘴!」

  「閉嘴?我偏偏要說——夏已爵,你有資格說我欺騙你嗎?我的童年、我的想法、我的害怕,只要你願意聽,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訴你。而你呢?你是怎樣對我的?你施放了一層霧,警戒地和我保持一段距離,讓我看不清你,猜不著你,摸不透你!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告訴你,我不樂意!我厭惡這樣糊裡糊塗地生活!我討厭愛一個人卻這麼不明不白!我克服了那麼多障礙來喜歡你,可你呢?你對我的甜言蜜語的同時卻想著另外一個少女!我到底是什麼?低能?傻子?玩偶?這一場戀愛到底你付出了多少,我付出了多少?你欺騙了我多少,我欺騙了你多少?我甚至懷疑就連你的情話也是逢場作戲!」

  「向葵!你說夠了沒有?你再敢侮辱我和他的關係——」他大吼,臉上是我從沒見過的憤怒與冰冷,「我要你像她道歉!就在這裡!」

  「你沒有資格命令我——」我驕傲的抬頭,像一隻孔雀居高臨下的望著他。

  「道——歉——」

  「我不要。」

  「道——歉——」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冷冷的挑起眼角,露出一個譏誚的笑意,毫不畏懼的一他對視。

  他的眸子徹底的冷了下來,午夜的冷星凝氣淺淺的影子落入他的謀中不定的搖曳,襯得他的瞳孔寒意十足。那眼神我從沒有見過,是捍衛,是不可置信,是一種自己的愛人被侮辱的憤怒。

  「如果你不道歉——」他望著我,用陰鬱的聲音一字一頓說道:「就給我,滾出這個家。」

  如同六月驚雷,帶著鬱藍色的火花,狠狠地劈在我的頭頂,痛楚以飛快的速度延伸,直達心臟,心臟在刹那間瑟縮著近乎停住跳動。

  我愕然地望著他,望著他因憤怒而跳躍的杏紅色臉龐以及冷酷不屑的漆黑眼眸。

  童話氣質,粉薔薇臉色,長睫毛美少年

  一切美好的名詞刹那間不復存在,被過境的颱風吹的蕩然無存。

  我眼神收了收,挺直了背,嘴邊勾起一個破碎而輕蔑的笑:「我要走,但不是被你逼走的!我自由了!而你就繼續趟在你的金絲籠裡,做你的錦衣玉食的籠中之鳥吧!」

  我大步的走出他的房間,最後回頭粲然而蔑視的一笑:「再見!」

  我像離開姨媽家一般狠狠的甩開夏家的們,空蕩蕩的來,空蕩蕩的走。

  「砰——」震耳欲聾的關門聲,似乎帶走了一切沉重與憂悒卻,也帶走了我最後的一絲偽裝。

  我無力而茫然的向前走著,默默的想:這只不過是繁華一夢,夢做到盡頭,我也該循著軌道走出這等盛大的錯覺,睜開眼睛了。

  向葵,睜開眼睛吧。

  5)

  我打車去了熏穀。

  已經有幾個月沒有來這裡了。這裡依舊是一成不變的溫暖樣子,卻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陌生。

  那些靠在一起、仿若將伸至天空刺破雲朵的數,那些被染綠的樹影,那些不定跳躍這、時時變換模樣的光斑那些高達華麗的西洋式建築

  我怔怔的,無意識的走到了蘇的樓下。

  就在這時,響起一陣驕傲的鞋跟落到地面是發出的清脆響聲,緊接著一個少女的身影在我的視線中清晰。

  墨綠色開領很低的雪紡娃娃衫,一條鵝白的流蘇小熱褲,一頭柔順的長髮紮在腦後。

  是蘇。

  「向葵?」蘇懷疑的叫了一聲,打量著我。

  「呃」我應了一聲。

  他「登登登」的走出了微暗的樓道,在白皙的光線下冷冷的注視著我。

  「呵,你來幹什麼?」他乾脆的問我。

  「我可不可以回到你家」我的聲音越變越小,很想一直唯唯諾諾的小貓咪。

  「回到我家?你以為我家是收容所嗎?」她感興趣的輕淺一笑,「怎麼?被那個有錢的哥哥所唾棄了?沒人要了?」

  「色」我忍耐的開了口,「你能不能不要用這麼咄咄逼人的姿態跟我講話?」

  「我咄咄逼人?我逼你了嗎?我逼你什麼了?」他驕傲的冷哼了一聲,漫不經心的打量我。

  「表姐能不能不要這樣折磨我,你就真的,有那麼恨我嗎?」我無力的問她,此刻的我已然沒有任何力氣去爭吵。

  「我怎麼能不恨你?你用卑鄙的手段騙了Summer!我怎麼能不恨你?你從小就是個妖精。」他冷冷的哼了一聲。

  「我沒有騙他!從小你就像個公主一樣美麗,你對任何人都那麼大方,可只有我是例外!你聯合他們來欺負我、打我、罵我!我,真的有那麼討厭嗎?」我無力的笑了,「我搶不走你一縷光輝,奪不走你的一點兒美麗,不大可不必這樣,因為你比我優秀一百倍。我知道Summer是你喜歡的人,我可以發誓,我從來不曾對他有任何念頭。表姐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即使你討厭我、恨我,我依舊很喜歡你,喜歡你的直率、較矮和小小的任性,因為你,是我唯一的表姐。」我最後望了她一眼,對她微笑,「對不起,打擾你了,再見。」

  我靜靜的轉身走開,太陽很毒辣,明亮的有些刺眼。漸漸的腳步開始虛浮,我習慣性的抽出向日葵傘,而後手指懸在半空啼笑皆非——我的傘已經破碎了,連同那些哀豔的向日葵花魂,早已在熾陽下了無蹤跡,就如那個短暫的華夢,用那麼狼狽的場面結束了。

  我又找啊了熏谷的樹林那是我無數午後棲息打盹的地方。那些樹依舊繁茂無比,濃密的枝葉朝天蔓延,清晰的脈絡在半空的葉片間蜿蜒曲折。

  我木然的坐到樹下,鬼使神差的撥裴凜藍的號碼。

  電話接通了,他在那一頭輕輕的「喂」了一聲。

  我沒有,,聽筒中傳來清脆而靜謐的沙沙聲響。

  模糊而遙遠。

  「喂?」

  「喂?」

  聽筒裡傳來他輕柔熟悉的聲音,竟讓我莫名其妙的有些安心,我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聆聽著他的「喂」「喂」聲,不由自主的縮成一團,直至那溫暖柔軟的聲音質地我寒冷的心臟。

  「向葵,是你嗎?」

  「向葵?」

  裴凜藍在電話那頭叫我,我定了定神,輕輕的、用夢囈似的語言對他說道:「裴凜藍,我無家可歸。」

  他沒有問原因,沉著的問我:「你現在在哪兒?」

  我無言,輕輕把電話掐斷了。

  30分鐘後,有人在我身邊坐下。

  一陣溫暖濕潤的三色堇香,從我的左指纏繞上我的眉梢。

  我驚訝:「裴凜藍?」

  他側頭望著我,毫無雜質的靛藍色沉澱在溫暖如霧的眼眸中。他淺淺的笑,笑顏十分奇特,有些孩子氣的溫暖與純真從他的嘴角緩緩漾開,卻又帶著淡淡的寂惘和憂傷。他的肌理透明得甚至不易辨清,在光影的映襯下,他的面孔繾綣而動人,呈現出皎潔的皓色。

  「不用怕,我來了。」他的聲音甜美的好似情人的呼喚,柔和,乾淨,具有安撫人心的強大力量。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我問他,聲音很輕很輕。

  此刻的他太美太漂亮,如同一副巧奪天工的畫卷,帶著令人安定的雅致與幽靜,令我不敢大聲說話,唯恐褻瀆這份聖潔與完美。

  「你曾經和我說過,你以前住在熏穀,喜歡熏穀枝葉蔓延到天際的樹。

  我只是碰運氣,沒想到真的找到你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他。我縮成一團,軟弱的蜷縮著,像一個無精打采的小動物。

  「看來,這一切都是我的原因啊!」他皺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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