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向日葵裡的愛情樂章 | 上頁 下頁


  第一章 盛世不過是一場繁華的戲

  (1)

  唇擴成狹長的弧度——向

  小小的撅著——日

  再一次燦爛的打開嘴角——葵

  輕而易舉的擺弄出溫暖的弧度——向日葵

  我叫向葵,向日葵去掉中間的那個字。我總是這樣介紹自己,臉上浮起漫不經心的笑容,卡其色的瞳孔唯眯,一排天真安靜的模樣。

  我今年16歲,頭髮天生便是暖黃色,長長的垂至腰間,卷髮的髮絲水藻般嫵媚柔軟,在美麗的光線下散發著碎金般的光芒,我喜歡親吻這些纏綿的肉發,神情漠然如演一場欲擒故縱的戲。

  10歲的時候一場車禍讓母親離開了,我也因此喪失了十年的記憶。

  時間于我如同一個急速流動的沙漏,微微垂臉,那些沙狀的光陰就緩慢而飛快地穿過窒息,在很長的錯覺中,在鋪天蓋地的暈眩中,定睛一看,漫長的時光已然穿心而過。

  我的童年就是如此從指縫一點點的流逝,知道最後不留一點痕跡。

  見證我童年時代只有唯一一張舊照片,被隨意擺放在臥室的床頭櫃上。

  百合色的裙子被澄淨如雪的手指輕輕提起,晶瑩白皙的臉龐乾淨而小巧,卡其色的瞳孔中有夢游般的天真神情,一頭向日葵色的長髮瀉在腰間,精緻如音樂盒上隨著小提請跳舞的小公主。

  午後的光線四處遊走,濺出七彩光點,給我細緻潔白的身體鍍上了一層華美的暖光。

  那是10歲的我,潔白,春節,晶瑩,一塵不染。

  這張照片,是10歲的我,在車禍的前一天,照的最後一張照片——象徵我純真童年的徹底埋葬。

  我出生在中國南方的一個盛產向日葵的城市,現在住的地方叫『熏穀』。這裡的一切皆是我喜愛的——夏日晴朗的天空。陽光從肥厚的葉子上篩下的光影,那些光影總是漂浮變換著形狀,像向日葵的花瓣,金線花的剪影,沉睡的幼童美麗芬芳的容顏。我總是坐在巨大的樹下打盹,醒了以後望著那些無時無刻不再變換著的妖嬈光影不明所以的笑。

  蘇說:「向葵,為什麼你的眼睛裡總有妖氣?你天生就是個妖怪嗎?」

  蘇是我的表姐,她有一雙驕傲的眼睛,她的眼睛總是暴露著她的一切,例如對我們的討厭、嫉妒、憎恨。

  我們是截然不同的兩類人。

  我將自己偽裝的很好,一臉隨意,漫不經心的樣子,對所有人都淡淡地微笑,可是只有我自己清楚,我的心是冷的。那扇心門從不對外人打開,所以所有人都看不到我真實的樣子,看不到我的驕傲和自卑,以及脆弱、敏感和仇恨。

  這就是我,一朵重生的向日葵,眼神清亮,笑容燦爛,向著太陽的一面是乾淨明媚的容顏,背著太陽則是一面幽暗尖利的棱角。

  而蘇不一樣,她激烈明銳,總是要爭奪我的一切東西。我從不反抗。衣服、圍巾、帽子、包包,只要她要,我統統都給她,或許只有這樣,才能在她家住的更長久一些。

  媽媽死了以後,我就住進了她家,要說明的是,蘇的爸爸,也就是我的姨夫,非常富有。姨夫和姨媽從來沒有虐待過我,對我很好。但是我知道那種好只是停留在表面,那種好只是陌生人近似施捨感情,我只是他們表現愛心的對像而已。我不可以像蘇一樣撲在他們懷裡撒嬌,我也永遠無權享受那種親情。

  他們不曾主動搭理我。而且對於我父母的事,我近乎一無所知。他們不說,我更不主動問。我只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可憐蟲而已,沒有資格要求業務繁忙的他們與我長談那丟失的過去。

  他們給我了一個家,但這個家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蘇說她想殺死我。

  因為我搶走了她的男朋友。

  她曾經威脅我:「向葵,你不要打summer的主意,他是我的!」

  summer是音樂社的社長,有著淡棕色的頭髮,眼神憂鬱,孤獨而高貴,拉小提請的樣子有一份清冷的美麗。

  我和他只有過極少的幾次交談,見面也不過是淡淡微笑而已。

  可在蘇警告過我幾日之後,學校裡突然傳出了「summer社長與蘇分手,繼而追求壞妹妹」的消息。

  那一日,蘇第一次失去了她往日驕傲而矜持的女王形象,瘋了一般甩了我一巴掌,然後掐住我的脖子,差點掐死我。

  那是3個月前。

  (2)

  我懶懶的貓在社區巨大的、連成片的樹影下,將雙眼極力合攏,景物便在眼前漸漸模糊,拉長,變遠。

  模糊的視覺中破碎的光影仿若插上了蝴蝶的羽翅,輕飄飄地在半空中飄舞,幻化成一朵朵葵花的模樣。

  就在我準備好好睡一個午覺的時候,外面被白光襯得微微透明的街道暗了一調,緊接著,下起了雷雨。我匆匆在樹下起身,望瞭望我身邊的向日葵傘——它是我唯一珍愛的寶貝,我從來沒有讓他淋過雨,因為害怕雨水洗刷掉向日葵本身金黃色的色澤。

  我咬了咬牙,將向日葵傘折好放進懷中,在暗灰色的與目中肆意飛跑起來。

  轟隆隆的雷聲在天際咆哮著,白色的閃電在烏雲遮掩的盡頭若隱若現,而後衝破了厚重的雲朵,在布料般脆弱的天空任性的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隨著沉悶而倦噪的「砰」的一聲,原本就脆弱不堪的電控被生生的割裂。

  雨點連接成線,沒一會兒,我的頭髮、裙子和平底帆布鞋便在雨點的鞭打下變得濕漉漉的。

  這樣的雨天,很盡興。儘管我不喜歡雨,卻是如此鍾愛這種失去理智的放肆氣氛。

  不知在灰色的雨幕中奔跑了多久,我終於像一隻沒頭的蒼蠅一般闖進了姨媽家。

  「向葵,你怎麼搞的,不是帶傘了,怎麼淋得這麼濕?」姨媽皺著眉頭問我。

  「我怕它淋壞了。」我喘著氣,露出一個急促的笑容。

  「瘋了啊你!」蘇嘟囔,她穿著一條明媚的鑽紫色裙子,睫毛刷的濃密而捲曲,粘著時下很流行的小水鑽,微弱的星芒隨著她嫵媚的眨動眼眸而忽明忽滅。她笑的很開心,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濃郁而美麗,甚至帶了些解脫的神情地對我笑。

  「咳,向葵,收拾一下你的東西,我帶你去夏家。」一向不愛開口說話的姨父開口了。

  「夏家?」我問。

  「是你爸爸有消息了。他讓你去夏家,他的兩個兒子在那裡。」

  「你是說他現在也在夏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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