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國也曾悲傷(18)_小妮子

十八

　　幾個同學的聲音，輕輕地，卻如同電流一般急速地傳進了我的耳朵。

　　澈野？是澈野嗎？還在出神的我如同木偶一般僵硬地轉過頭，目光越過那些同學——

　　他們的中央，一個閃耀著金色光芒的男生正坐在那裡。

　　男生緩緩地側過身來。

　　天啊！

　　心頭一驚，我驚恐地捂住嘴，連續後退了好幾步，整個人像是被點了穴一樣僵住了。

　　眼前的男生有一雙明亮深邃的褐色眼眸，臉龐精緻得像是從漫畫裡走出來的美少年，一頭金髮在我的眼前跳躍。

　　怎麼會是澈野？這怎麼可能？

　　辰清清楚楚地告訴我，澈野出車禍去天國了，而交換日記也是澈野臨死前交給許翼的，並且日記裡明白地寫著澈野得了不治之症。

　　而此時，為什麼澈野又突然出現了呢？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無數記憶中的畫面像是被按了快進鍵的電影鏡頭一般，快速地在我腦海中掠過。

　　「大家安靜，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去。」我還沒來得及跟眼前的澈野說一句話，班主任出現了——就像電視劇放到一半時，廣告突兀地切換進來一樣。

　　「上課之前，先宣佈兩件事情。首先，經學校調查，葉希雅同學的照片事件是個誤會，所以學校撤銷葉希雅退學的決定。」班主任在講臺上解釋著，「其次，請同學們熱烈歡迎原澈野同學複學。」

　　班主任一說完，雷鳴般的掌聲便迴響在教室裡。

　　坐在位子上的我微微一震。

　　連老師都說是澈野了，那麼，這一切都是真的了？

　　原來澈野沒死。但既然澈野沒有死，這麼長的時間，他去哪裡了呢？為什麼到現在才回來？

　　我歪著頭，緊緊地盯著坐在前面的他，腦袋裡全是一個又一個疑問。

　　不行，我一定要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澈野。」第一節是數學課，趁著老師在黑板上寫題目的間隙，我彎著身子向前靠近，伸出一個指頭輕輕地戳了澈野一下。但他沒有任何反應。

　　澈野怎麼了？沒有聽到嗎？

　　「澈野，澈野。」我又輕輕地戳了他一下。

　　「什麼事？」澈野回過頭，一臉冷漠的樣子。

　　望著眼前陌生的澈野，我心裡突然咯噔了一下，湧起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你不是出車禍了嗎？還有，你的病已經完全康復了嗎？」我靠上前，「這麼長的時間，你去哪裡了啊？怎麼到現在才回來？」

　　「葉希雅，別假裝一副還關心我的樣子！你不是已經喜歡上許翼了嗎？」

　　澈野突然微微提高了聲音，眼睛像鷹一般盯著我，微微抽動的嘴角讓他的怒氣顯露無遺，「你不覺得花心的女生讓人很討厭嗎？」

　　「我……」

　　澈野的話像一道閃電直接劈中了我，所有想要繼續問的問題都卡在了我的喉嚨裡……

　　心裡突然酸得發苦。

　　我是喜歡上了許翼，可是……如果不是許翼，我根本就不可能走出澈野死去帶來的傷痛！

　　如果不是許翼給了我莫大的勇氣，我根本就無法重新生活。

　　因為有許翼，我才開始重新開朗而樂觀地生活。

　　「葉希雅，葉——希——雅！」

　　嗯？好像有人在叫我？

　　「啪！」

　　一雙手重重地落在我的課桌上。

　　「到！」我驚慌失措地站了起來。

　　「葉希雅，第一節課你就走神！你知不知道教室是上課的地方，不是讓你一直盯著男同學看的地方！」數學老師一臉的怒氣，鼓著眼睛盯著我。

　　「哈哈，哈哈。」同學們頓時哄堂大笑。

　　我漲紅了臉，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麼辦。

　　「看黑板上的題目。」數學老師指向黑板上已經寫好的方程式，「說說，應該怎麼解。」

　　我抬起頭，那都是些什麼啊？已經列好的方程式怎麼像外星語一樣，我完全看不懂。

　　「想到了嗎？」數學老師推了推眼鏡，一臉鄙夷地看著我，「回答不出來就給我站著！」

　　怎麼辦？怎麼辦？我焦急地咬著嘴唇，完全看不懂嘛！

　　「澈野。」猶豫了好久，抱著最後的希望，我小聲地問道，「可不可以幫幫我啊？」

　　「不懂的話，上課就不要走神！」澈野慢慢地轉過身，明亮的眼睛像冰塊一般，讓我冷得發抖。

　　看著一臉冷漠的澈野，我像個泄了氣的皮球，沒有一丁點力氣了，視線也仿佛失去了焦點。

　　澈野、老師、同學，慢慢地變得模糊起來。

　　不記得是怎麼呆呆地站了整整一節課，直到下課鈴響，周圍的人嘻嘻哈哈地從我面前走過，腦袋一片空白的我才慢慢地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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