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瑞特妖怪學院②(62)_小妮子

六十二

　　沒用的，被魔血之劍刺中心臟，是沒有辦法救的。光翼迷茫地看著小丸子。奇怪自己為什麼一邊感受著生命的流逝，一邊還能這麼耐心地給她解答問題，仿佛自己以前一直沒有很耐心地對待過她，而很虧欠一樣。為什麼會這樣呢？自己明明不認識她。

　　為什麼自己會為了她不惜犧牲生命呢？

　　為什麼……巨大的疑問在光翼心中回蕩著。而提著魔血之劍迎風而立的冽則出神了，眼前強大的事實如炸彈一樣在心中爆炸，炸出了一條通道，通向心中封印的那些美好的畫面。為什麼會捨棄自己的生命去救她呢？人和人之間難道還有信任存在嗎？

　　少女微笑的側臉，優美的歌聲，以及溫暖的手指和擁抱……一點點地在心中浮現，重演。畫面不斷地翻轉著，一點點溫暖著他的心臟。那時候的幸福，仿佛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只要睜開眼睛能看到自己想看的人，就覺得生命仿佛有了意義一樣。

　　但是……妖精帥哥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少女離去時的誓言在耳邊回蕩著，而在不斷的等待中所產生的絕望和恨，如潮水般拍打著他的心臟。剛剛松下的劍又重新握緊了。

　　生命迅速流逝的光翼伸出手溫柔地擦去小丸子臉上的眼淚，輕聲說：不要哭啊。雖然我也不清楚為什麼會救你，為什麼會這樣對你說話，但是，總覺得有種非這樣做不可的感覺。既然我的身體和心選擇了救你，那麼你就一定不要哭啊。否則我這麼死了，就太不值得了。

　　說著，光翼為小丸子擦去最後一滴淚，整個人爆發出一陣刺目的光芒，接著突然從他的身體裡跳出了一隻烏黑的蝙蝠，箭一般地朝冽沖了過去。

　　同時小丸子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飛速倒退，耳旁是光翼的聲音：快走。光翼。小丸子想抓住光翼的手，可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和光翼的距離越來越遠，越離越遠，最終模糊成一個點，消失不見。光翼……一連串的打擊讓小丸子沒有辦法回神，只有再也見不到光翼了這個恐怖的事實在心中反復地回蕩著。不可以，不能丟下光翼。

　　可是不管她如何掙扎，身體還是不受控制地向另一個方向飛過去，和光翼相悖的方向。

　　森林以看不見的速度在眼前飛逝，眼看小丸子就要成功地離開森林。這個時候整個森林仿佛有了生命一樣，四周的樹枝突然伸展著柔韌的長臂在空中織成了網，密密麻麻，把小丸子輕易地囚禁起來。

　　而下一秒，小丸子人一閃，居然又回到了剛才的那片空地，仿佛一切不過是一場幻覺，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徒勞。

　　她的目光在觸到冽的瞬間，毫無預料地一怔，接著整個人又像失去靈魂一樣向冽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掙扎都是沒用的。妖精帥哥握著魔血之劍，目光裡帶著一絲感歎，看著小丸子，自言自語似的說，何必呢？染了血的劍尖興奮地閃著光，仿佛睜著渴望的眼睛緊盯著小丸子。

　　冽抬起手，毫不留情地把劍刺向小丸子。這次，沒有人阻攔。

　　§第十二幕永夜迷宮的安魂曲

　　§1、重疊的名字

　　劍埋入身體的聲音，在寂靜的森林裡格外清晰。血一滴一滴地落下來，如同最甜美的歌謠，散發著誘人的清香，帶著生命消逝的味道。冽怔怔地看著眼前擋在小丸子身前的煜宸，魔血之劍紮在他的手上，血順著劍婉轉而下。

　　半晌，妖精帥哥再次舉起劍，搖了搖頭：何必呢？你看得這麼清楚，掙扎都是徒勞的。放過小丸子。煜宸握著劍，纖細精緻的臉上露出堅定的表情，我用身體和你換。你是說？妖精帥哥訝然地看著煜宸。借魂。輕淺的聲音飄落墜地，如同一片落葉。

　　借魂，簽訂契約後，一方的靈魂就會消失，而另一方就會侵佔對方的身體。只要你擁有了我的身體，就算不解除封印，你也可以自由地離開這座森林。煜宸靜靜地敘述著，仿佛是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小事。

　　妖精帥哥的眼神有點複雜，垂下眼，看著目光呆滯失神的小丸子，仿佛看到那一天她圓圓的臉上浮著可愛的笑容，對他說：我叫莫小丸。

　　朋友們都叫我小丸子，你也叫我小丸子好了。妖精帥哥譏諷地看著煜宸：你還信任我？

　　煜宸看著小丸子，目光清澈而溫柔：我相信小丸子的朋友都有一顆善良的心。

　　她說過，森林裡的妖怪帥哥是個溫柔的人。真是愚蠢。眼前的笑容仿佛利刃，刺入心臟，讓妖精帥哥的心發生了動搖，不過，這樣的身體拿到也不錯。

　　說出你的名字吧。優美的聲音帶著蠱惑，只要知道名字，只要簽訂契約，他會讓眼前的人知道，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可以相信的。四處都是謊言，陷阱和欺騙。

　　一如現在。一如當年。魔血之劍閃爍著妖冶的光芒，隨著少年的聲音滑入心臟，年輕而甘美的血液順著劍身如生命之溪般蜿蜒地流淌，上面那雙邪惡的眼睛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傳說中的借魂之咒如一道青煙從地下躥起，沿著煜宸的身體向上纏繞，順著魔血之劍的血液一點點地侵入心臟。

　　我叫煜宸，煜宸o冽o撒克亞斯。媽媽給我的名字。

　　煜宸淺笑著，仿佛看到最美的事物，對對面的人明顯表露出來的欺騙毫不在意，很奇怪的名字吧，但是她很喜歡。因為是她最愛的人給她的。

　　一刹那，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心臟跳動的聲音鼓噪著，在妖精帥哥的耳朵裡跳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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