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天堂·冷殤之卷(48)_小妮子

四十八

　　「怕了你了。」我關上門，便和千植一起朝海邊走去。剛來到沙灘上，就看到不遠處有一堆火。走近後，我才發現那兩個小子根本就不是因為興致好而來喝酒的，地上散落著整整三大箱啤酒，這架勢分明就是來買醉的。剛坐下，木殤便朝我們兩個分別扔來了兩罐酒。「呵呵，好像真的是很久沒像現在這個樣子一邊喝酒一邊聊天了。自從進了第九天堂之後，便很少有這樣的機會了。」千植猛地灌進一口酒大笑了起來。「千植，第九天堂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還有……那個叫做禦樹夏的男生……」我也喝了一口酒，等待著千植的答案。「我看你感興趣的不是第九天堂，而是樹夏吧？」柏千植那個死小子居然完全不給一點面子地點破我。「死小子！」我朝他亮了亮我的拳頭，「到底是不是好兄弟？」

　　「哈哈，就因為是好兄弟我才這麼說的，如果真要拿你和樹夏比，結果是……」

　　「結果是什麼？」我放下酒迫不及待地看著他。

　　「幹！」千植朝我笑了笑，然後舉起酒，示意我一口幹掉。當罐子裡所有酒都進入胃裡的時候，我開始等待那個結果。為什麼突然會變得這麼幼稚，這麼傻了？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的，只要一遇到若茶的問題，我所有的高IQ都變得低級了起來？千植拍了拍我的肩膀認真地看著我：「如果真要拿你和樹夏比，結果是完全沒有可比性。不要再想了，我們兩個註定這輩子都只能當守護天使了。」

　　「可是你這個守護天使比我這個守護天使幸福多了。」我猛地一口氣把打開的第二罐酒全都幹了，「喂，木殤，你小子可別想在這裡借酒消愁。我們三個之中最幸福的就是你了。」木殤完全沒理我和千植，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是吧，我們才喝了兩罐，你一個人就已經五罐了。」千植的手一把搭上木殤的肩，「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我們知道你心裡著急。」一直沉默著只顧喝酒的木殤突然放下酒，痛苦地看著千植和我：「為什麼？為什麼我就是無法找回以前的記憶？為什麼？」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無論我和千植怎樣付出，若茶和塚愛始終不會給我們任何回應？」海風混著酒意，那些在心底一直不敢問出的問題終於在這一刻問了出來。「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這個世界上原本就有很多事情是勉強不來的，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用力地把手上的酒罐捏成毫無規則的形狀，狠狠地扔向海裡，「該死的！知道又能怎樣，可我就是放不下！」那是一直積壓在心底的無奈，在這一刻，終於被我吼了出來。我想，我需要發洩！「呵呵，放不下的又何止你一個人。」千植從箱子裡拿出兩罐酒打開，遞到我和木殤的手裡，「如果我可以放得下的話，就不會固執到為塚愛刺那個tattoo了。愛真是折磨人的東西啊！」我不知道今夜這樣的買醉對我們三個男生來講是不是一種逃避。如果是的話，我只想說男生有時並不像女生想像的那麼堅強，男生也會有很多想要逃避的事情！

　　「我突然有一種同是淪落人的感覺。」千植邊喝邊仰頭看著月光，「也許……第九天堂並不適合我。待在那裡讓我覺得痛苦。」

　　「喂，木殤跟我們可是有本質上的區別，戀薰對他可是鐵了一條心的。還有你，即使不能和塚愛在一起，但起碼你們同在第九天堂，起碼你還能經常看到她。這樣還痛苦嗎？」眼前的火堆還在拼命地「嗞嗞」燒著，心頭的那份苦楚只能借著酒一口一口地吞下去，只能這樣。看到雪對木殤的執著，就像看到我對若茶的執著一樣，然而不同的是，我不想成為若茶的負擔，不想因為我的愛而讓她覺得難過。「如果你覺得這是幸運的話，就真的錯了。」千植猛地倒在沙灘上，「就像若茶回第九天堂的那天，她明明痛苦得要命，卻還要強裝開心一樣。那種感覺即使我不說，相信你也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你的意思是，那天你看出我的笑容是強裝的？」

　　「只怕除了驚蜇以外，任何人都看出來了吧。」千植那個臭小子居然完全不顧我們的兄弟情誼。我突然又覺得今天的買醉是一個十分不明智的舉動，本來是想逃避的，沒想到卻又必須面對。千植的話我當然明白，假如要我每天看著若茶和樹夏在一起，我想那樣的心情應該和千植是一樣的。就在我和千植說話的空當，木殤旁邊的酒罐突然平白無故地又多出了很多。「木殤，這樣喝下去，恐怕你明天就在醫院了。」我搶過木殤手上的酒。「不要管我！」

　　「什麼叫不要管你！我們幾個到底算不算好兄弟？我和千植在這條路上都沒指望了，但你不同，你和戀薰之間還有未來！」

　　「這些日子以來我用盡了一切的辦法也還是無法恢復記憶，連過去都沒有，怎麼會有未來？」木殤也開始激動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們這些人的想法，既然戀薰愛你，你也愛戀薰，那就行了。為什麼一定要局限於過去呢？你們要好好把握的是將來！你和戀薰不是都打算重新開始生活嗎？」

　　木殤抬起頭，冷冷地望向遠方：「現在這樣的結果讓我很對不起戀薰！你明白嗎？」

　　「我只知道你在這裡買醉才是對不起戀薰！」空曠的沙灘上突然陷入了沉默，而那份沉默的背後，都帶著各自的情緒與心事。如果買醉真的可以忘記一切的話，那麼我寧願今晚宿醉一場。在我大口大口開始灌酒之後，木殤、千植也都紛紛大灌起來。「琥珀川，答應我，好好地幫助木殤恢復記憶好嗎？我想……那對戀薰而言是很珍貴的東西吧。」

　　「若茶，你放心吧。只要是你想的，我都會盡力為你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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