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天堂·冷殤之卷(46)_小妮子

四十六

　　「啊——」當這句話反復地出現在耳膜裡時，我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地尖叫著，「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用力地捂著自己的耳朵，眼淚開始拼命地掉落。這輩子，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再原諒眼前這個男人了！我恨他！深深地恨著！「死丫頭！你就和那個死女人一樣讓人痛恨！看來你離開這裡的這幾個月已經忘記挨打的滋味了是不是？」他的話音剛落，拳頭便如同暴雨一般，死命地砸在我的身上、頭上。「媽……媽……」我緊緊地抱住身體蜷縮在地上，「媽……戀薰好想你……」

　　「叫！讓你還叫！」頭髮被用力地撕扯住，一股深切的疼痛感自髮膚間流瀉而出，讓人致命。當額頭被狠狠地砸在牆角的時候，一股溫熱的鮮紅液體順勢而流。媽，我想這一刻我才有些明白，也許你的離開才是一種真正的解脫。或許你真的已經厭倦了這樣的日子……「住手——」門口的聲音很熟悉，我吃力地扭過頭，看到羽嬌、美瞳和藤希站在門口。美瞳沖進來用力地抓住爸爸的手：「我不管你是什麼人，總之這次你不會有任何好結果！」美瞳狠狠地用腿踹了爸爸一腳，他的整個身體便朝牆角飛過去。「哇！美瞳姐，你超厲害！」藤希和羽嬌立馬把我從地上扶了起來，「戀薰姐，你沒事吧？」藤希的聲音帶著一股甜甜的味道。

　　「你們到底是誰？」爸爸掙扎著從牆角站起來，「我知道了！你們一定是這個死丫頭的同夥，好好！你們竟然敢闖進我家對我動手，我看你們幾個是不想活了。」說完爸爸便想回擊美瞳。「不，不會吧……這個死男人就是你爸爸？」美瞳扭了扭脖子，「我可是一直想好好教訓教訓你，來吧！」美瞳擺出一個完美的格鬥姿勢。雖然美瞳的格鬥術和驚蜇不能比，可是在第九天堂也算是很厲害的了。「你！你們……」爸爸看到美瞳的架式，也開始有些害怕了。「戀薰，你受傷了，很痛吧？」羽嬌輕輕地拭掉我額頭上的血，可是我能感覺到傷口的紅色液體仍在細細密密地滲著。

　　「戀薰姐，你還有沒有要帶走的東西？我幫你去拿。」藤希走到爸爸面前，「告訴你！不准你再欺負戀薰姐姐了，否則我讓我爸對你不客氣，我爸可是政府高官！」爸爸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恨恨地看著我：「拿完東西就快滾，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我沒有理會爸爸的話，因為這裡除了媽媽的照片和木殤送的那個杯子，完全沒有會讓我感到留戀的東西。在羽嬌和藤希的攙扶下，我走進房間，靜靜地看著床頭那個空空的相框，淚水便那樣悄無聲息地掉落著。媽媽……知道嗎？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我會幸福的，會拼命拼命幸福的！從櫃子裡取出木殤送的杯子，那是他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第一次見到木殤的時候，我們在同一家店看上了同一個杯子，於是出於友好，他便把杯子買了下來送給我。有很多事情都是註定的吧。在我們還不知道杯子代表著一輩子的含義時，這便是他碰巧送我的第一份禮物！「戀薰……」耳邊是羽嬌輕輕的聲音，「好了嗎？我們快走吧，你額頭上的傷口需要馬上包紮。」

　　「嗯……」我緊緊地抱著杯子，然後和大家一起走出了那個我永遠也不會再回去的家！我不會再回頭了，從今以後都不會了！

　　2.

　　珂若茶在知道了戀薰和木殤的故事之後，仿佛一切可以用來形容心情的詞彙都揉雜在我的心裡。曾經一直以為只有我和樹夏才明白愛情承載的意義究竟是什麼，然後，遇到塚愛、北至、戀薰與木殤，我才發現這樣的意義其實大家都是感同身受的。於是……當我們這群人有幸遇到的時候，便會很自然地凝聚成了一個巨大的、堅不可摧的群體。在聽完戀薰故事的那一刻，那樣的決定就已經深植我心了……無論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我也要幫戀薰與木殤，即使真的需要犧牲，我也在所不惜。不要問這樣是否值得，我只知道人生中值得去犧牲的事情真的太少太少了，而有幸碰到便已經是與眾不同的人生。

　　就為了這份與眾不同，一切都值得！只是，當我和塚愛踏進第九天堂會議廳的時候，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會議大廳的門被推開的時候，一股冷風讓我和塚愛不禁打了個寒戰。「Van叔。」我和塚愛看到Van叔的時候，他正以深思的神情看著窗外的遠方。「嗯，你們來了。」Van叔並沒有轉身看我們，依舊只是那樣淡淡地眺望窗外。我和塚愛慢慢地走到Van叔的身邊，並沒有出聲，坦白地講，我和塚愛的心底也都或多或少地有些忐忑。透明的玻璃窗外是一片四季如春的景色，繁花似錦，綠意盎然。只是在這美麗的景色當中，總是缺少了什麼似的，可是到底缺少了什麼，卻又無從說起。

　　沉默了一會兒後，Van叔終於開口了。「若茶？塚愛，丟失的那些基因藥物素和資料已經找到了。」Van叔的聲音沉沉的。「找到了？」我和塚愛驚訝地看著Van叔。難道這就是新的情況嗎？那些東西找到了是好事，可是為什麼在我們看來，Van叔卻像陷入了更大的擔憂與焦躁之中？「那些資料和基因藥物素是什麼人在什麼地方找到的？」我沒有思考便脫口而出，關於那些細節，我很想知道，這樣的話才可以幫到戀薰。

　　Van叔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卻轉身看著我和塚愛：「若茶、塚愛，整個第九天堂裡面，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們兩個，但我現在懷疑這些資料和基因藥物素是我們內部人偷的。我想你們應該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吧！」Van叔的眉緊緊地皺在了一起，「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很信任我的每一個下屬，可是……」Van叔沒有接著說下去，但言談之間，我卻能看出他心底的矛盾與為難。可是在我和塚愛的心裡又何嘗沒有矛盾與為難呢？為了幫戀薰，我們不得不騙Van叔，不得不拋開第九天堂的一切規定，不得不以身犯險。「那麼現在有足夠的證據可以證明是第九天堂裡的人做的嗎？」當這句話從嘴裡說出的時候，內疚感瞬間湧進我的身體裡。是的，我只是在幫戀薰，如此而已，可是……為了幫到戀薰，我不得不辜負Van叔對我的信任，完完全全地辜負！塚愛輕輕摟住我的肩膀：「若茶……別想太多了。」我知道塚愛這句話的意思，也明白她這樣的舉動是想給我一些力量。「這件事是我和島谷流長官一起確定的，細節上的證據島谷流長官應該有了一些眉目，我相信明天等島谷流長官參加晚宴回來就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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