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天堂·冷殤之卷(42)_小妮子

四十二

　　當我打開小禮袋的那一刹那，眼淚還是無法抑制地滑落下來……一個可愛的紅色杯子出現在我的瞳孔裡！我緩緩地從小禮袋裡拿出那個紅色杯子，緊緊地握在手裡，然後朝著木殤微笑，並且說出了那句咒語：「一千零一夜。」終究還是天真地相信著，相信會有奇跡出現，雖然曾經嘗試過很多很多次，卻仍然無法死心，無法相信現實！「戀薰，這句話是不是有特別的含義？」木殤認真地等待著我的回答。「沒……沒有特別的含義。」我刻意保持著自己的平靜。「你每次拿著紅色杯子在我面前說『一千零一夜』的時候，我的心便會莫名地焦躁不安，思緒也會很混亂。腦子裡甚至會出現一些陌生的奇怪片斷，讓人覺得恐怖與不安。」木殤頓了頓，「所以，每次你說『一千零一夜』的時候，我都會變得異常暴躁。」

　　「木殤，其實……」

　　「戀薰。」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後便傳來了若茶和塚愛的聲音。我轉身，看到若茶和塚愛她們一群人從樓梯上走了下來，而琥珀川的臉上又重新掛著可愛而帥氣的微笑。只是那抹微笑後，隱藏著巨大的落寞。我能體會並且瞭解，因為那樣的微笑曾經也是我所擁有的。「我們該回第九天堂了。」若茶走到我的面前，看著我手上的紅色杯子，「戀薰，我想我們要抓緊時間了，這裡的事就放心交給琥珀川他們吧。」

　　「嗯。」我點點頭，然後走到千植、驚蜇和琥珀川的面前，「木殤……就拜託你們了。」

　　「哈哈，放心吧，戀薰。我保證在你回第九天堂的這些日子裡，木殤絕不會少一根頭髮。」驚蜇舉著三根手指向我發誓。「那麼……我們先走了。」我抬頭靜靜地看著木殤，卻沒有任何話想說，我只是想牢牢地記住那張臉，雖然木殤的臉早就刻在了我的心上。「戀薰，我們走吧。」經過木殤的身邊時，那股淡淡的屬於木殤的味道又鑽進我的嗅覺裡，暖暖的，讓人有種安心的感覺。此刻的心底卻異常的平靜，經歷了這麼多之後，所有該要隱忍的東西我都已經好好地隱藏在心裡了。

　　走到門口，身後卻突然傳來了木殤的聲音：「戀薰，你真的要走了嗎？你……」木殤的話沒有說完，可是聲音中卻帶著不舍。「哎呀！你以為這是拍偶像劇嗎？戀薰又不是不回來了，要是你真的捨不得戀薰，那以前幹嗎老是對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驚蜇走到木殤的面前，「你還是顧著你自己吧，早點想起過去，這樣才對得起戀薰為你的付出！」和大家告別之後，我們便坐上了琥珀川的車子，朝蘇美亞島時空隧道的秘密入口駛去。坐在車上的我沒有再回頭看木殤一眼，因為心情真的很沉重！我不知道第九天堂等待我的將會是怎樣的一個結果，但蘇美亞島上卻遺留著我太多太多的捨不得。那樣的依戀就如同向日葵無法放棄太陽而獨自存在一般。對於木殤，我便是這樣的吧……「若茶，你們三個都要好好地照顧自己。」琥珀川的車緩緩停了下來，「木殤的事情我會盡全力的。」

　　「琥珀川，謝謝。」若茶點頭，然後我們便下車朝時空隧道的入口走去，一路上，我們三個都沉默著沒有說一句話。直到進入了黑暗的時空倉，塚愛才率先打破了這份沉默。「若茶、戀薰，我能體會你們倆現在的心情，可是，我們回去之後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去面對基因藥物素的事情。這不容出現任何的錯誤，否則我們接下去的路會更加艱難。」黑暗中，聽著塚愛的話，我心底有的全都是不確定。輕輕地籲出一口氣，感覺稍稍舒服了一些。時空倉內是滿滿的黑暗，我喜歡這樣的黑暗，因為它讓人覺得有安全感，無論你的表情有多沉重也無所謂，即使掉眼淚也不會有人看到。這樣很好，真的！沒有人比我明白，回到第九天堂將要面對的是什麼。只要一想到臨走前木殤的突然出現，我的心便更加無法割捨了。「若茶、塚愛，你們能答應我一個要求嗎？」

　　「戀薰，我知道你的要求是什麼，當我看到木殤出現時，便知道你的心是怎麼想的。可是我和塚愛不能答應你，因為我們三個是一起來第九天堂的，所以我們三個必須一起回蘇美亞島。」

　　「可是若茶……」黑暗中，那些真實而殘酷的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我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和若茶、塚愛安靜地靠在一起。「若茶，琥珀川他……能夠接受你說的話嗎？」在想到木殤的同時，我又不得不想起了琥珀川。「或許心裡很難過吧，但這樣的事實是他必須要接受的，即使對他而言是那麼殘酷，也必須面對。」若茶的話雖然冷漠，可是看到琥珀川難過，我知道她心裡一定比琥珀川更加難過。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殘酷是讓人無法去面對的，那樣的殘酷能夠輕而易舉地瓦解人的神經極限。

　　「若茶，如果我真的沒有辦法跟木殤重新在一起，那麼，我希望你能幫我讓木殤接受琥珀雪。我相信他跟琥珀雪在一起會更加幸福。」一直沒有說出口的話還是說了出來。「戀薰，如果真愛是可以替代的話，那麼琥珀川早就已經替代了樹夏，而千植也早就替代了北至，不是嗎？」若茶的話我很明白，和琥珀川、千植相處的這段日子裡，他們兩個對若茶和塚愛的付出是連我這個外人都覺得感動不已的，更何況身處其中的她們呢？

　　「戀薰，有些愛是寧可不要，也無法替代的，你明白嗎？」塚愛的聲音裡夾雜著很多複雜的情緒，「如果你真的有事，我想木殤寧可跟你一起消失也絕不會接受另一份感情的。」心與心的距離到底有多遠呢？這是我從來不曾想過的問題，一直覺得和木殤離得很遠很遠，可是想到他、夢到他的時候，卻又覺得很近很近。所以，我總是會因為木殤不同的態度而變得搖擺不定，堅持與放棄有時只在一線之間。想到木殤為我犧牲的那些，我無法不去感動，無法不去拼盡全力地爭取！呼——把所有的情緒沉澱之後，我緩緩地呼出一口氣：「假如我的幸福需要犧牲你們的幸福作為代價，我寧願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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