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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老人家,您別急,有什麼話慢慢說,我認真聽著就是了。"何隊坐在老人床邊,親切地安慰他。

  老人感激地向他點點頭,緩緩地開口道:"何隊,我知道你一直在調查一樁有關'血面紗'的系列殺人案……"

  一聽此言,何隊的眼睛馬上瞪大了:"怎麼?老人家您知道什麼嗎?"

  老人點點頭:"我今天這麼急著找您來,就是因為我已經身受重傷,恐怕沒多少時間好活了。所以,我怕我要是不跟你說,以後就再也沒機會了。"

  何隊按捺著內心的激動,不斷地安撫老人:"老人家,您別太激動,慢慢說。"

  老人吸了吸氣,斷斷續續地說道:"其實,我想跟您說的是,我才是這一系列案件的真正主謀……也參與了謀殺的全過程。"

  何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吃驚地叫道:"什麼?什麼?您不是開玩笑吧?"

  老人搖搖頭:"我只剩幾口氣的人了,還能跟您開這種玩笑嗎?我說的全是真的。我知道您現在雖然破了案,但很多關鍵性的細節卻沒有掌握,白阿姨和陳東方又全都死了,如果我不向您坦白,這些秘密恐怕會一直讓您困擾下去。"

  聽到兩名真凶的名字,何隊這才有些相信了老人的話語,他沉聲問道:"那麼,你能告訴我你的真實姓名嗎?"

  老人苦笑著說道:"說出來你可能都不敢相信,我就是真正的黃大海。"

  "黃大海?"何隊差點從床邊的椅子上跳起來,"不可能的,黃大海就是後來的黃萬山,他已經承認了。而且林冬梅日記中也確定了這個事實。"

  老人卻苦笑著搖了搖頭:"事實不是這樣的。當年,雖然我是林家花匠的兒子,她是林家的千金小姐,可是我和冬梅青梅竹馬,兩個人非常要好。但是,在我十二歲那年,也就是一九六六年,因為運動的關係,我們分開了。足足有十年時間,我們未通音訊。直到一九七六年,我收到了第一封冬梅的來信。我開心得無以復加,馬上我就給她寫了回信。幾個月的鴻雁傳書,讓本來就根深蒂固的感情越發濃烈。那個時候,我和冬梅都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孤兒,所以,彼此之間的那種依賴和傾慕就越來越深。我們深深地相愛了。這期間,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鐵哥們'二黑來我們農場看我,聽到我和冬梅相愛的消息他也很高興,我還讓'二黑'替我給冬梅捎了一條白色的紗巾。後來,到一九七七年三月的時候,我終於按捺不住,問冬梅是否願意嫁給我。忐忑的等待中,我迎來了她的回信。當我見到她信上那三個字'我願意'的時候,我簡直開心得要飛起來。"

  老人說起當年的故事,字字句句都充溢著真摯的感情,何隊聽得入了神。

  然而,就在這時,老人的話峰突然轉了:"但是,在這過程中,我犯了我一生中最大的錯誤。當年跟我一起下鄉的知青中,有一個叫黃萬山的,因為我倆同姓,又在一個宿舍,兩個人就成了好友。我這人又有個毛病,啥事也存不住,所以,從收到冬梅第一封信起,我就和他分享我的幸福,甚至每封信都拿給他看。我還跟她說起我和冬梅小時候的許多趣事,當時,我太輕信人了,我一直把他當成是我的好朋友,卻沒想到,他是一條披著羊皮的狼。"

  說到這裡,老人的心臟又開始劇烈地起伏,喘息片刻,他繼續說道:"當我告訴黃萬山冬梅答應嫁給我之後,也就是一周左右的時間,有一天我去山外辦事,走到懸崖邊的時候,突然被人從後面推了一把,我一下子就掉下了山崖。我以為我必死無疑了,誰知睜開眼才發現我竟然還活著,可能我摔下崖後,被樹枝阻擋了幾下,所以沒有摔死,只是昏了過去。不過,當時我雖然醒了,可是卻身受重傷,而且牙齒摔掉了一半,左腳還摔斷了,我哪都去不了,整天就躺在床上,被救我的那對父女悉心照料著。這期間,我比以前任何時候都想念冬梅,可是,卻無法和她取得聯繫。我就一直忍耐著,直到三個月後,我的傷全都好了,儘管跛了一隻腳。我謝過那對農家父女,星夜兼程趕回了農場。緊接著,我就給冬梅寫信,可是,一連寫了幾十封,卻都是泥牛入海,根本沒有冬梅的音訊。這個期間,黃萬山突然跟我疏遠了,平時有意無意地總躲著我。可我當時一心惦著冬梅,所以對他也沒多在意。這樣等了半年,我再也忍不住了,就不顧一切去冬梅插隊的農場找她,結果才知道,她在五月份就突然失蹤了。"

  老人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返回農場後,還是不間斷的給冬梅寫信,可是卻始終沒有結果。又過半年,那個救我的姑娘突然來找我,她說她父親去世了,她沒人依靠,就想跟我在一起。因為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也不好拒絕她,就讓她在當地留了下來。兩年後,我還是找不到冬梅,而那位癡心的姑娘卻一直苦苦地等我,萬般無奈,我只好和她結了婚。後來,我們遷到了濱江,有了兒子,我也就慢慢死了尋找冬梅的心。可是,一九九五年十二月份,我意外地碰上了'二黑',他告訴我他最近剛剛知道冬梅的消息。所以,我馬上就趕去看她。結果,我才知道當年的那場騙局。"

  老人轉了個身,用力喘了喘氣:"原來,我當年摔落懸崖後,黃萬山就冒名頂替和冬梅通信,因為他非常熟悉我的筆體,所以連冬梅都沒看出差別。後來,他還騙冬梅和他領取了結婚證。當然,證書上寫的是他黃萬山的名字。因為我們同姓,他就哄騙冬梅說萬山是他新改的名字。冬梅當然不會懷疑。"

  何隊這時忽然問道:"可你和黃萬山分明是兩個人,難道冬梅認不出你嗎?"

  老人苦笑一聲:"我們分開時還只是十歲左右的孩子,十年時間模樣當然會改變,而且,黃萬山的長相跟我本來就有些相像,最主要是冬梅太單純,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世上還有冒名頂替這回事。不過,最可恨的是,黃萬山不僅騙了冬梅,而且還用一封急信把冬梅騙到了濱江。一九七七年五月十三號這天,冬梅正在趕往老宅的途中,突然被三個蒙面人劫持了,他們把她拖到一個無人的小房子裡,其中的兩個人殘忍地將她輪奸了。而這兩個人糟蹋了她還不算,其中一個粗壯的男人還用刀把她的臉劃花了。三人中雖然有一個從始至終都沒有參于對冬梅的迫害,但他卻一言不發,縱容那兩個歹徒行兇。昏迷中,冬梅被他們拋棄在荒郊野外。等她醒來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已經嚴重地毀容了。她想死,卻被救她的大嫂勸阻了。冬梅很善良,她覺得自己這個樣子配不上她心愛的人了,所以,就悄悄地躲到了別的城市。可是,不久,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她發現她懷孕了,而且就是那兩個糟蹋她的惡棍的孽種。她沒有錢,也沒辦法打掉這個孩子,就只能忍氣吞聲把孩子生了下來。這就是她的兒子林森。這是一個註定要從小受人白眼的私生子,也是一場犯罪的痛苦的果實。他就像一枚刺目的印章,時刻提醒冬梅那場不堪回首的災難。可是,她雖然在恥辱中帶著孩子生活,卻一直不知道害她的人究竟是誰。直到一九八四年。"

  "一九八四年,就是林冬梅上門去找黃萬山的那年?"何隊驚異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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