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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推開裡面那道粘濡著油污的木門,就是一間比兩個廚房大不了多少的房間。屋內的光線很暗,與外面的陽光燦爛簡直是格格不入。因為狹窄的緣故,屋裡勉強放進去兩張床和一個櫃子,幾乎就沒什麼空餘的地方了。

  老人按下牆上的開關,屋裡才有了幾許象徵生命的光亮。

  東頭的床邊坐著老漢的老伴,她的頭髮梳理得光滑順貼,衣服也穿得整整齊齊,身子像鐘擺一樣有節奏地向前搖晃,臉上帶著迷迷糊糊的微笑,一雙癡滯的眼眸溫柔地望著另一張床。

  那張床上躺著一個人,蓬亂的頭髮,瘦幹幹的臉,身子埋在被子裡,一動也不動。

  "娃他媽,我回來了。"老漢平聲靜氣地打著招呼,然而床邊的老媽媽卻無動於衷,依然滿懷慈愛地注視著對床的那個人。

  老漢歎了口氣,指了指露出被子的野人般的那顆頭:"這就是我兒子,唉,瘋了十年了,總是時好時壞的。"

  正說著,那個"野人"突然將頭轉了過來,兩眼放射出瘋狂而散亂的光芒,他嘴裡"啊、啊"地怪叫著,扭動身子想從被子裡掙脫出來。

  陳小喬嚇得禁不住倒退一步,眼中流露出驚恐的神色。

  "別怕,他被綁著呢,下不來的。"老漢歉意地說道。

  "血!血!血面紗!血面紗……""野人"的臉色突然變了,變得陰晴不定,眼裡的恐懼如一股突如其來的洪流,隨時準備奪眶而出。

  "血面紗?他說"血面紗"?"陳小喬大腦一陣轟鳴,不由自主地驚叫起來。

  池文浩的臉色也隨之驟變。

  賣酒老漢的表情尷尬中帶著心酸,跺著腳說道:"唉,你們也看著了,他一犯起病來就胡說八道的。沒嚇著你們吧?"

  陳小喬上前一步,胸脯劇烈地起伏:"老爹!您兒子……他十年前是怎麼得的病?"

  老漢傷感地回望兒子,幽幽地說道:"唉,你們不知道,我這孩子從小腦子就不靈便,所以,一路留級,好不容易讀到初中畢業就回家來了。眼看著十七歲的大小夥子整天呆家無所事事的,我就托人幫他找了個學校做臨時工。誰知道,才幹了沒幾個月,這孩子突然就發了"失心瘋",先是直愣愣地發呆,後來,就開始胡言亂語了。有一天,乾脆就沒回家來。我和娃他娘滿街滿巷地找,找了三天才在一個垃圾堆邊找著了他,可是,他卻不認得我們了……"

  說到這裡,老人忍不住抬起衣袖去擦拭眼睛。

  陳小喬揚起頭,緊張地問道:"老爹,您兒子當年是在哪個學校當臨時工的?"

  老漢低頭想了一想:"哦,我記得應該是在師範學院裡邊。"

  "師範學院?"陳小喬的心臟"嘭嘭"亂跳。

  而床上那個"野人"也似乎受了震動,不住地搖晃著腦袋,滿頭的亂髮如野草般參差搖曳,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老漢側頭瞥一眼兒子,又回轉過來抱歉地望著兩個受驚的年輕人。

  陳小喬此刻幾乎可以百分之百地確定,賣酒老漢的兒子就是白阿姨所說的十年前那個傻子臨時工。她極力平復著內心的悸動,柔聲向老漢道:"老爹,他說胡話的時候都講過些什麼,您還記得嗎?"

  "這……"老漢有些疑惑,奇怪地問道,"姑娘,你問這個做什麼?"

  陳小喬和池文浩對視一眼,終於鼓起勇氣說道:"老爹,不瞞您說,我們就是師範學院的學生。我們懷疑,您兒子和十年前一起自殺案有關係,他可能是一個重要的目擊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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