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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手指不自覺地去揉太陽穴,頭痛得更加厲害。面前車流穿梭不息,真似一條河,河的對岸很近,我能看到他,卻總是隔著的。我明明知道危險,還是傻乎乎地沖過去,或許看到他和別人在一起,我已經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耳畔的蟬鳴聲似乎更響亮急促,我才隱約覺得有些異樣。可是已經晚了,回過神來,我才發現自己捧著精緻的盒子,無措地站在馬路中央,連綠燈變成了紅燈都沒看到。

  盒子裡的甜甜圈還是熱的,帶著香氣的溫度烘著手心,很溫暖,可這樣炎熱的夏季,是不需要這樣溫暖的。眼淚掉下來的時候,輪胎在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我就覺得陽光打在對面的白色圍欄上,異常刺眼,眯起眼,汗水已經濕透了我的T恤。

  深深的痛楚從心臟中央蔓延開來。手裡粉色的盒子拋向空中,在藍色的天幕裡變成一個小點。甜甜圈在光線裡一閃就掉了下來,我伸手去抓,天空卻忽然暗了,什麼也看不到、抓不到。

  清醒過來,我已經躺在醫院了,掛著鹽水。幸虧那輛車及時轉彎我才撿回一條命,但是骨折了,還有擦傷。

  病房裡都是人,同學們緊張地問這問那,蘇娜娜最熱心,她幾乎天天陪著我,性命攸關的時刻,連邵秉函和蕭寒意都來了,唯獨沒有我的家人,也沒有牧神之。家裡人我從不指望,很多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是隨便扔在哪兒,任由自生自滅的草籽。生或者死,都不會有人在乎。

  連燒餅都來醫院看我,牧神之怎麼會不知道我出車禍了?

  他吻過我,說想我,那麼溫柔。是他讓我去買禮物,我出事了,整整一個月,病房裡的人來了又去,他卻一次也沒來,連個電話都沒打過。我真是很難過,難過這樣的自己,總是被人耍著玩。難過人和人的關係,表面可以有一千種曖昧和美好的樣子,可實質暴露出來的,總是讓人心寒的東西,那麼脆弱和虛假。或許這世上,的確是沒有人會真心相待了。

  住院的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牧神之來要禮物,如果我沒有答應他,那個下午我應該在家裡睡大覺,也不會看見秦念。我真是傻,不過是一個背影,明明知道是死路,還要衝過去。這世上,相信還有什麼值得相信和執著的人,都是大傻瓜。

  第八章噩夢襲來

  以為會過去的、會淡忘的,

  終究還是等在原地。

  面對著過往,

  我又要如何一笑而過,

  傷害那麼深,請讓我悄悄停歇。

  出院的第一天,邵秉函說去慶祝。

  餐廳是江南水鄉的裝修風格,屋簷上一排排的紅紗燈喜氣洋洋。坐在包廂裡,隔著落地的弧形玻璃牆,就能望見池塘裡的荷葉漂漂浮浮,經不起任何重量。

  進屋的時候楚西承和明千耀正領著女伴唱歌,兩人見我就和老熟人一樣異口同聲喊妹妹。

  "這分明就是我妹妹,已經打上標籤了,誰再亂喊,男的宮刑,女的沉江!"邵秉函挑著眉毛不厭其煩地一遍遍重申。

  一頓飯四平八穩地吃完,我正和邵秉函在搶遙控器,半個身子掛在他的身上,還大咧咧舉著兩條胳膊,怎麼看怎麼像被吊起來嚴刑拷打的犯人。

  此時,門開了。

  牧神之一身GIANFRANCO FERRE的男裝,復古的銀藍色領帶,風流倜儻地走了進來,身邊還跟著一個沉魚落雁的美人,不是我家樓下那一個,不過她紅色的皮鞋刺眼的鮮豔。

  真是逍遙,我差點死掉,他倒是快活。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沖牧神之禮貌地點點頭。四目相對,只短短的一秒,牧神之的視線便移開,看不出任何情緒。確切地說,他根本就沒再瞅我一眼,而是和身邊的美人有說有笑,好像根本不認識我這個人。

  楚西承放下腿上的美人,湊過來擠眉弄眼,"你和二哥到幾壘了?"

  "胡說什麼,剛進場。"邵秉函說完瞅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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