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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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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我應該是笑著的,即便聞到他身上甜滋滋的女性香水味。 他淡淡嗯了一聲,穿著白色襪子的腳伸進拖鞋,背對著我問:"簽了嗎?" "我給你盛飯。"我笑著轉身走進廚房,指甲卻掐進了掌心的肉裡,握著木勺盛飯的時候我的手心還在疼。 "我吃過了。"他筷子都沒摸一下,補了句,"和同學。" 我沒有答話,只埋頭扒拉著米飯,連菜都忘了吃。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蠟燭,似笑非笑地問:"你還準備了燭光晚餐?" "剛才停電了。"確實停電了,飯都沒燜熟,米飯粒很硬,半生不熟地嚼在嘴裡,就像吞了滿口的粗沙粒,硬著頭皮往下嚥,很難受。 "簽好了嗎?"他取出一根煙,火機哢的一聲,幽藍色的火光在掌心跳動,映得那張臉看起來似乎很溫暖。 桌上的蠟燭早滅了,底部殘留的燭淚積了厚厚一層。一看到那片狼藉,我的眼睛就開始發酸,起身的時候把椅子撞倒了,木木地拿過離婚協議書。 以前他總會第一時間來扶我,然後摸摸我的頭髮,用比弦樂還動聽的聲音笑著說:"你總是毛毛躁躁的。" 今天他卻只接過那張紙,而我就像那倒了的椅子,沒人去扶,像只烏龜四腳朝天,有腿自己都爬不起來。 蕭寒意盯著離婚協議書的時候,臉上的笑意全然不在,話刻薄得紮人,"字倒是很好看啊!" 字當然好看,那是我一筆一畫寫下來的,我從來沒覺得寫自己的名字是這麼痛苦的一件事,你知不知道我每落一筆,手都在抖! 我當時的臉一定很紅,全身的血液從心臟急速地直往頭頂躥。 我終於怒不可遏地朝他出手了,牆壁上鐘錶的指針,正好嗒嗒地指到二十點四十五分。 我像個瘋子一樣,形象全無,很沒出息地揪著他的領子,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然後放聲大哭。 他被我晃得煩了,殘忍地甩開我,"傅小蜜,你不要再丟人了!" "丟人?我為了嫁給你和我爸媽都鬧翻了,你卻告訴我只是玩玩?"結婚是鬧著玩的嗎? "別擔心,這房子留給你。"蕭寒意一臉"我對你仁至義盡"的表情。 什麼叫別擔心?他這句話根本就像是潑了我滿身狗血,然後對我說,"別擔心,有奧妙全自動。" 我特沒出息地坐在地上,他將外套穿上就往外走,在門啪的一聲重重關上之前,還不忘留下一句讓我萬劫不復的話,"從此以後我們再沒任何關係!" 蕭寒意走了。 瓶裡的玫瑰花還在,瑰麗的紅色花瓣像皺在一起的幹鹹菜。 當時他把花插在花瓶裡之前,用剪刀在枝幹底部斜著剪了一個口子,笑著往水里加了些鹽,說這樣玫瑰花就不容易枯萎。 "騙子!蕭寒意你就是個大騙子!"我對著空蕩蕩的房子乾號,回音和鬼叫似的,震得自己心窩疼,他那一把鹽,根本就是撒在我的傷口上。 白熾燈將屋子照得恍若白晝,光線直直地刺到眼睛裡,我的眼睛已經腫得睜不開了,怎麼出的門都不知道,見了藥店就往裡鑽。店裡兩個穿著白大褂的營業員本在閒聊,嗑瓜子的聲音很響,哢哢哢的,一見到我就停了下來。 "小姑娘,你要買什麼?"男的大約三十多歲,面色和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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