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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對不起,釋,我不該和你說這些的……」戀夏抹去停留在臉頰上的最後一滴淚,「很冷吧?我們回家……」

  「要和我一起去嗎?或者……你只想和他一起去,只想在那裡留下屬於你們的回憶……」歐澤釋的眼裡融入了她的淚水,他的指尖冰涼,嘴唇在不住地顫抖。他微勾起嘴角,「我以為除了爸爸這一關,再也沒有什麼可以難倒我歐澤釋的了!可是……我錯了,我竟然忘了你心中還有一個人的位置,一個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位置……」

  其實,他不想說這些啊!他寧可自己像白癡一樣被她敷衍過去,然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可是,她卻偏偏跟他說了這麼多實話!

  「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我害怕聽見這三個字,在我看來這三個字就預示著我們的愛即將結束……所以,請不要輕易說出這三個字,好嗎?」

  歐明光

  歐澤釋眼裡閃爍著晶瑩的星芒……

  「好!」戀夏重重地點頭。

  歐澤釋微笑,痛苦地微笑。黑夜在他冰冷的臉上留下了一道陰影。戀夏看不清他的表情。

  「答應和我去日願島,好嗎?」

  「好!」她不想讓他傷心。

  歐澤釋又一次微笑,含淚地微笑。他一把將戀夏攬進他的懷裡,把頭深深地埋進她的發中,用力地嗅聞著從發中散發出來的梔子花的清香……

  「我並不要你忘記他,只希望你記住我就好……」

  「歐澤釋,我知道是我做錯了,我不應該胡亂說話,害你傷心……」

  突然,歐澤釋狠狠地將戀夏吻住,他緊閉著雙眼吻她,他冰涼的唇貼住了她的唇。這個如生離死別的吻充滿了抑鬱的味道,仿佛過了一個世紀的時間。靜穆的夜空,繁星閃爍不停。歐澤釋的唇終於不舍地離開了戀夏的唇,彼此的唇上都泛出點點的青白。

  「我只要你記住我,不要再忘記我……」

  「……」

  「能做到嗎?」

  「……」

  「為什麼不說話?說話呀!」歐澤釋用力地搖晃著戀夏的肩膀。

  為什麼又不說話?他恐懼她的猶豫不決!

  戀夏看著情緒如此激動的歐澤釋,心跳似乎漏掉了好幾拍。

  這些天以來,他們總是在鬧矛盾。雖然都堅持走了過來,可是,歐澤釋卻無法擺脫他心中的陰影。

  冬天夜晚的寒風更加放肆地襲擊兩人單薄的身體。無邊的雪地裡,他們顯得如此渺小,如此不堪一擊……

  「說話,好嗎?」他的聲音像雪花一樣輕柔、縹緲。

  好冷啊!歐澤釋突然感覺渾身直冒冷汗。他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越來越厲害……

  「歐澤釋……你怎麼了?」戀夏發現了歐澤釋的不正常。

  她伸手去摸他的頭,他倔強地扭開。

  「我只要你回答我的話。」他似乎在用最後一絲力氣和她說話。

  歐澤釋突然感覺實現變得模糊,朦朧中他看見了戀夏的嘴唇在動。她在說什麼?為什麼他什麼都聽不見了?他的身子重重地倒在了雪地上。

  他——還能夠……繼續做她的——守護天使嗎?

  夜晚的廣愛醫院顯得有些恐怖,就像被詛咒的陰森城堡一樣。一間白色的病房裡,一個少年正不安地躺在床上。他栗色的頭髮濕漉漉的,滿臉全是汗水,他急促地呼吸著,仿佛在做著一個永遠也醒不來的噩夢……

  「釋……你醒醒啊!我答應你和你去日願島了,你聽見了嗎?」戀夏緊握著歐澤釋蒼白的手。

  輸液管裡晶瑩的液體靜靜地流淌。淺綠色的窗簾遮住了黑夜的恐懼。

  戀夏幫歐澤釋擦去頭上的汗珠。可是,不一會兒,又會冒出一片……

  哢——門被輕輕地打開,歐明光輕輕地走進來。

  「叔叔……」戀夏忙站起身。

  歐明光點頭示意她坐下。

  戀夏不再解釋什麼,慢慢地坐下,神情恍惚地看著熟睡中的歐澤釋。又有一滴豆大的汗珠順著歐澤市的額頭流下,戀夏忙用毛巾將其拭去。

  窗外飄著的雪花漸漸變小,一片一片悄悄地貼在了透明的玻璃窗上,遠看有點點星芒在閃爍……

  「戀夏,小釋從十歲開始就和我相依為命,他性格可能有些古怪,但是,他是一個很懂事也很善良的孩子……」歐明光一邊說一邊從大衣兜裡掏出一盒煙,怔了一下,又將煙放回煙盒,他誠懇地凝視著戀夏,「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唯一確定的就是小釋他真的是很喜歡你的!」

  走到窗邊

  「叔叔……都是我的錯,是我把他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歐明光笑笑:「醫生說沒什麼大礙,只是感冒發燒導致的昏迷……等燒退了,一切又會都好起來……」戀夏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她長長地籲了口氣,又看向歐澤釋。

  一切真的都會好起來嗎?戀夏感到有些無力。今晚,她看見了釋那一雙悲痛欲絕的眼睛,那如珍珠一樣散發光芒的眼眸裡湧動著無盡的悲傷。

  俊眉微微皺緊,長長的睫毛稍稍顫動,歐澤釋緩緩睜開眼睛。

  「釋!你終於醒了!」戀夏那白皙的手撫摸著歐澤釋棱角分明的臉龐。

  歐澤釋的眼中有星星在閃爍:「爸爸……讓你擔心了……」他倔強地把頭轉向父親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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