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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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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皺眉:"你可以找個人共騎。" "我不想丟下我的馬。"他溫柔一笑,"我從瀘州騎來的,陪了我很多年了。" 蘇閑花不由得想起了黑魅和秦韶,心下有些唏噓,見他說得情真意切,也就忽略了他話語中的些微不妥之處,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站起身來:"你的馬在哪兒?我幫你去看看。" 蕭雪音的驚訝之情溢於言表:"蘇姑娘會替馬看病?" "在我們山上,馬就是人的朋友,沒有馬怎麼做強盜?小毛病人人都會治一些。"她突然頓住,瞪著他,"你還沒告訴我,怎麼會認識我的?"她記得在鳳起鎮並沒有自報家門,那場小小的爭執也只是發生在白念塵和司徒滌音面前。 "飛花小築。"蕭雪音的桃花眼微微一眯,吐出了幾個字,見蘇閑花臉色一沉,急忙解釋道,"蘇姑娘的芳名在下本也有所耳聞,那日親眼見到姑娘的風采,心中一直十分仰慕,沒想到今日有緣,竟能再次相遇。" 他這話說得十分討巧,絕口不提那天蘇閑花在玳瑁河谷出醜的事,左一個"芳名"右一個"有緣",還用上了"仰慕"二字,語聲柔軟含情,配著那一副俊美面容,著實能讓女子心動。只可惜他不知道蘇閑花和白念塵的恩怨,更不知道在聽到"飛花小築"四個字之後,蘇閑花的心裡已經是萬里江山一片黑。 她不接他的恭維話,板著臉走進林子裡,果然看到一匹深棕色的馬側臥在地上,腹部正劇烈地起伏著,嘴邊吐了些許白沫,模樣奄奄一息。 見自己拿手的甜言蜜語和無敵眼神沒有奏效,蕭雪音略有些惴惴,試探問道:"蘇姑娘?" 蘇閑花一言不發地蹲下身,掰開馬嘴看了看,又全身上下摸了摸,甚至還繞到背後翻看了一下馬屁股,一雙手沾滿了草屑汙物,看得蕭雪音目瞪口呆。 "吃壞了。"她簡短地下結論,徑直走到溪邊洗手,道,"應該是中了毒。路上是不是吃了什麼草菇或青膽草之類的東西?" 蕭雪音一愣,有些茫然:"我不知道……" 蘇閑花歎了一口氣,這些世家子弟,身邊的東西都是只管用不管料理。她道:"讓它多喝些水,水里加上解毒的藥物,劑量大約是人的三倍,"見他沒有行動,挑眉道,"你身上沒有帶藥物?"行走江湖,那是必備的吧? "沒,沒有。"蕭雪音的臉紅了紅,摸了摸腰間懸著的碧玉和荷包,示意身上再無他物,"我嫌麻煩,帶太多東西不好趕路。" 蘇閑花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看自己背上的灰布包袱,也是,幾套換洗衣服,還有鞋襪藥品之類的雜物,不帶著一個大包袱是不行的。這些少爺小姐鮮衣怒馬的好不風光,自然不可能背著一隻大包袱殺風景,雖然也可以坐車,但那樣一來卻又不瀟灑了。 日常所行所用,有銀子即可,簡直令人髮指! 她搖了搖頭微微一哂,從包袱裡翻出了幾隻瓷瓶,斟酌了一下,把其中一隻遞了過去:"給它服下吧,這個解毒效果甚好,又沒有什麼異味,馬兒應該能吃得下去。" 見他依舊愣愣地站著,蘇閑花二話不說拿過他手裡的水袋走到溪邊,灌了一大袋清水,將藥粉慢慢地溶進去,用手抹了抹馬嘴邊黏黏膩膩的白沫,掰開馬嘴,將那袋子水一點一點地灌了下去。 蕭雪音看著自己空空的左手,突然醒悟過來,到她身邊,猶豫道:"蘇姑娘,我的水袋……" "怎麼了?" "那是給我自己喝水用的……" 蘇閑花皺了皺眉,輕輕揉著馬脖子上柔軟的鬃毛,道:"它不是你的好朋友嗎?" 蕭雪音一時語塞,怔怔地看著她喂馬喝水,動作輕柔細緻,不免有些訕訕。可是要他這麼一個養尊處優的人和馬共用一個水袋,又實在違背了他一向潔淨高雅的生活品質,一時呆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蘇閑花抬頭看了他一眼,歎了一口氣道:"如果蕭公子不嫌棄,就喝我的水吧。若還是覺得不乾淨,可以先洗洗再用。"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他倏然收回目光,臉色又有些泛紅。心中只覺得此番遇上這樣一個女子,實是出師不利,只得朝她勉強一笑,向篝火邊走了過去。 蘇閑花醒來的時候,發現蕭雪音已經衣冠整齊地站在了水邊。他的背影看起來十分瀟灑,但回過頭來卻看得清楚眼睛下面黑沉沉的陰影,想必是一晚上不得好睡。 如今是春末夏初時分,夜晚雖然有些涼,但野外露宿還不算太麻煩。當晚夜深之後,蘇閑花見蕭大少爺身無長物,還十分好心地借了一件披風給他,自己只得一個包袱當枕頭。結果大少爺依舊諸多抱怨,不是覺得林地潮濕,就是覺得蟲蟻擾人,總之是千萬般的不順意。蘇閑花心中奇怪,既然他這麼無法忍受露宿野外,那時候為何還要守著他的馬不走?眼見他對那匹可憐的馬也未見得有多上心。 疑惑歸疑惑,倒也並不影響她,當晚便在蕭大少爺的輾轉反側中安然入睡。 如今醒來,精神很好。就著水梳洗完畢,她從包袱裡掏出一個幹饃饃,想了想,又掏出一個遞給了對面正對著她看的蕭雪音。 "你吃不吃早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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