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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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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閑花糊裡糊塗的,沒有聽清他的話,只是隨便揮了揮手,一邊打著酒嗝一邊說道:"我是想……呃……留你們下來陪我喝酒……那兩千兩銀子就當本寨主借你們的。怎麼……怎麼樣?行不行,一句話,若是不行,姐姐我這就去取百辟龍鱗刀來,咱們……咱們正經地一較高下,有本事就拿了我去換銀子!" 這番話讓苗若檀聽得瞠目結舌,正猶豫間,鐘展溫雅含笑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行,就這麼決定了。" "小鐘!" "苗苗,等你拿到'青蝶'姑娘的銀子之後,先下山把賭坊的債還了;前些日子你答應城北的王大媽要幫她孫子上私塾的,這事也可以一起辦了;廟街裡十多戶人家遭了水災,屋子漏了,你也正好去幫著補一補,還有……"他笑眯眯地看著苗若檀,慢條斯理地說道,"前兩天我聽你說要替百絡居的纓娘贖身的,不知剩下的銀兩還夠不夠?" 苗若檀聽一句心就抽一下,聽到最後一句時,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不滿道:"怎麼我說啥你都記得?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了。" "你要做善事,那是積德的,我怎會忘記。"鐘展輕輕一笑,轉頭看向蘇閑花道,"'青蝶'姑娘,意下如何?" 蘇閑花一怔:"你們都走了誰陪我喝酒?" "我不走,我陪姑娘喝酒。" "你?"她上下打量他一番,雖說他的模樣玉樹臨風,可喝酒是同相貌、武功都沒關係,譬如平時看起來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青年才俊秦韶,喝起酒來卻是一杯就倒。眼前的這個人,能行嗎? 鐘展似乎看懂了她的疑問,道:"姑娘大可以放心,這五十年陳的合元釀雖然醇厚,到底不是北方的燒刀子,小飲幾杯,在下還是可以勝任的。" "你居然知道這是五十年陳的合元釀?"蘇閑花一聽這話,頓時眼睛發亮,先前的懷疑也都全忘光了,轉身就朝黑風洞裡走去,邊走邊道,"你們等我一下,我去拿銀子……呃……還有酒!" 山坡上又只剩下兩個人,苗若檀長舒一口氣,道:"世上居然有這種女人……這般行徑若是個男子倒也罷了,可放在女子身上……"說罷又接連搖頭,"不妥不妥,女人還是嬌羞一點好,難怪別人不要她,我若是那個男人我也……" "可是我覺得她不錯啊。"鐘展打斷他,依舊笑吟吟的模樣。 苗若檀睨視了他一眼:"你真要陪她喝酒?小心……" "你信不過我的酒量?" "你的酒量天下無敵,我當然信得過。我是信不過那個女強盜。萬一她借酒裝瘋,在你酒裡下個蒙汗藥、催情散啥的,然後來一招霸王硬上弓……"苗若檀賊兮兮的,一臉"汝甚薄命"的欠揍表情。 鐘展卻不為所動,淺笑如昔:"苗苗,難道你依舊為著方才'青蝶'姑娘看不上你的事耿耿於懷?做人不能這麼小氣的。" 一聽這話,苗若檀那張得意揚揚的笑臉頓時變得僵硬起來。 月已中天,四周萬籟俱靜,只剩一兩聲蟲鳴,和偶爾酒罈相碰的清脆瓷響。 蘇閑花許是喝多了,方才還吵嚷著要行酒令,現在卻安靜下來。她捧著酒罈望著樹影,看一會兒就仰頭咕嘟咕嘟地灌幾口,爽快模樣連男子也要自歎不如。 相比之下,鐘展卻文雅得多,他喝得不少,可喝的每一口都像是在華堂之上慢斟淺酌,有一種說不出的悠閒感覺。 蘇閑花側過頭看著他俊逸優雅的臉,心中驀然一痛,急忙以袖掩面,朝後一仰又躺倒在樹下。 鐘輾轉頭看了她一眼,柔聲道:"清風明月佐以美酒,足可以遣懷,姑娘有什麼心事不妨直說。" 蘇閑花沉默了很久。 "你……有點像他……"她猶豫著說出了第一句話,然後就像打開了某個神秘的開關,開始不停地說了下去,"他總是很文雅的,笑起來很好看,從來不會大喊大叫,受了傷,再痛也不會哭……我也從小就知道,他跟我完全不一樣啦,是我自不量力,非要跟著他,我也不想這樣的……" 蘇閑花不是個藏得住心事的人,此刻她只想找人傾訴。而眼下明月清風,醇酒佳人,哪裡還顧得上陪在身邊的只是個陌生人? "念塵他呀,說只有和我在一起才最放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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