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仙履屋(69)_水水

六九

　　現在可是淩晨5點多，天都沒有完全完全亮起來呢！

　　她猛地抬起頭，漲紅著臉說：「我想要幫你早送，你不要拒絕我好嗎？」

　　我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說不清的複雜感情湧了上來。

　　我越過她，用背影丟下一句話：「不必了，你請回吧。」

　　「彩珠，彩珠。」靜雅笨笨地推起腳踏車跟在我的身後。

　　她這是要做什麼？我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掃她，輕輕地吐出兩個字：「不！要！」

　　趁著她發愣的時候，我邁開步子向服務處出來的時候，我一個人抱著一大箱牛奶，夾著一疊報紙，狼狽不堪。

　　呼——長出了一口氣，將牛奶箱放在腳下，報紙夾到胳膊下面，我展開了客戶名單，哇！這麼長……難怪人家都不願意做早送工作……

　　我只感覺冷汗呼地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彩珠，讓我幫你吧。」靜雅的聲音在我的前面響了起來。

　　我輕輕抬起頭，她推著著腳踏車站在我的前面，她的臉蛋被早晨的寒氣凍得紅撲撲的。這傢伙為什麼還沒有走？我不是已經明確地拒絕她了嗎？

　　把報紙卷好，名單拿好，我是不會讓她幫忙的，這點工作，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正在我要彎腰去抱起牛奶箱的時候，靜雅搶在我的前面把牛奶箱抱了起來，她踉踉蹌蹌地搬著牛奶箱往腳踏車的後座上面放。

　　「小心啊！」我的身體沒有經過大腦指令，一下子沖上去扶住了她。

　　好暈啊——我到底是在擔心白靜雅還是在擔心這箱可憐的牛奶？我想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點吧？畢竟我沒有錢再賠人家東西了……

　　「彩珠，咱們一起送早送吧。」看到我扶住了她，靜雅的眼神中又燃燒起了希望的火焰。

　　我微微歎了口氣，現在這個狀況，再拒絕她就顯得我太小氣了，於是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靜雅立刻開心地笑了起來。

　　「我來推車吧！」我很強硬地把腳踏車接了過來。

　　不是我這個人天生勤勞，其實我比誰都要懶，只不過讓靜雅推車，我對結果比較恐懼了……

　　「嗯！」燦爛地笑容綻放，靜雅很用力地點了點頭。

　　她也沒有空著手，把報紙和名單接了過來，於是我們兩個正式開始工作。

　　早晨的空氣寒浸浸的，看到靜雅努力地邁步小跑，呼哧呼哧大口喘氣的樣子，我的心裡有那麼一絲的觸動。

　　她一隻胖乎乎的小手抓著報紙，另外一隻胖乎乎的小手抓著名單。

　　「3巷8號——就在前面——呼，呼——」她側著臉，使勁地跑著，然後扭頭招呼我。

　　這時我猛然發現，我為什麼要怨恨她？為什麼要怨恨她？我有什麼理由這樣對她？

　　我停了下來，傻傻地推著腳踏車，愣在那裡。

　　腦海中不停地有一個疑問在盤旋，我有什麼理由這樣對她？她好像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啊。

　　「彩珠，快走啊，6點前要全部送完的。」

　　靜雅急得不得了，她伸出肉肉的小手抓著我的腳踏車前面，想要拖著我趕緊去送報紙和牛奶。

　　「嗯！」我使勁地點了點頭。「先把這些東西送去吧。」

　　我的眼睛稍微有點模糊，靜雅真的是個很好的朋友，不是嗎？

　　「快呀，快呀，8號就在前面了。」靜雅興奮地指著巷子最前面那戶人家。

　　「沖呀！」我推起腳踏車，向著8門飛奔過去。

　　「等等我——」靜雅抓著報紙跟在我後面。

　　心情莫名的稍微好轉，是因為靜雅嗎？我扭過頭去，一邊推著車跑，一邊沖著靜雅笑了一下。

　　「前面——」靜雅驚聲尖叫，伸出手焦急地指了指我的前方。

　　前面？前面怎麼了？

　　砰——腳踏車撞上了兩層小臺階。該死的，這戶人家為什麼要在花壇前面壘小臺階？

　　現在想什麼都已經遲了……腳踏車已經失去了平衡，搖搖欲倒……

　　不要，不要，不要啊！後面還載著一箱牛奶啊，怎麼可以倒？如果跌倒，那牛奶就完蛋了，我也完蛋了！

　　我已經沒有辦法控制了……腳踏車已經傾斜了45度角，馬上就要著陸了。

　　腳踏車倒了下去。

　　我努力地握緊車把，想把它提起來，可是撞上臺階後挫的力量太大了，我根本沒有辦法扭轉它，這下子完了。

　　我閉上了眼睛，我的新工作……就這樣在我眼前崩潰了……

　　卡啦啦——車子摔倒在地……

　　「彩……彩珠……」是靜雅的聲音。

　　可是我沒有勇氣睜開眼睛，為什麼我會這麼倒楣？連可憐的早送工作都做不好，我真的是笨死了，笨到極點了！

　　「呵呵，牛奶沒事——」靜雅笑了起來。

　　牛奶沒事？我刷地睜開了眼睛。

　　可是我寧願自己沒有睜開眼睛，眼前的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神經。

　　靜雅跌倒在地，狼狽地被壓在車子下面，她的雙手緊緊地抱著車子後座上的那一大箱牛奶。

　　我的眼前一下子模糊了……

　　「靜雅——」我的聲音哽咽了。

　　這個白癡靜雅，她不知道這樣會疼的嗎？活生生地被壓在腳踏車下面，用自己的身體阻止車子跌倒，還用胳膊抱緊了那一大箱牛奶，這簡直就是超人的工作嘛！

　　「不要哭，彩珠，不疼，真的不疼。」靜雅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白癡！怎麼會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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