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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男友笑嘻嘻地說:「北大的女孩還蠻漂亮的啊!」

  老八說:「你是真有『出息』啊!以後你的婚姻大事,我不管了。」

  「別、別、別,我就是開個玩笑。」

  走在北大的校園,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舒服,頭腦也越來越清醒,找到工作的信心也越來越大。我有一種預感,在北京我一定會找到一份工作。

  走出北大,我老老實實地回到大飛的家,然後什麼都不想,倒在床上就睡,一覺睡到了大天亮。早上起來後,我高興地大喊:「走,同學們,姐姐帶你們找工作去。」

  站在床邊的男友瞪大眼睛看著我說:「完了,完了,發燒發得發瘋了,老八你快快看看她咋的了?」

  老八摸摸我的頭說:「不熱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好。我舉起雙手握住雙拳說:「我真的沒事了,今天一定要去人才市場找工作!一定要把工作找到!找到!找到!」

  男友舉個拳頭學著我的聲音說:「一定要把害蟲殺死!殺死!殺死!」

  大家笑了,大飛說:「好,我這就去菜市場準備一下,今天我休息,我陪你們去。」

  菜市場?找工作和菜市場有什麼關係?

  大約過了四十多分鐘,大飛拎個大背包回來了,他說:「找工作啊,我有經驗,其實平實只要一有機會,我就往人才市場跑,我也想換個好點的工作。這回你們放心大膽地找,我做好你們的後勤工作,找工作的時候,餓了,渴了,就來找我。」

  我打開大飛的大背包一看,裡面有八個幹豆腐皮卷大蔥,還有四個麵包,四袋榨菜,四根香腸,一壺熱水,還有兩把折疊小板凳,以及一瓶紅花油,外加一卷藥布。

  我問大飛紅花油是做什麼用的。

  大飛很嚴肅地說:「找工作是很殘酷的事!」

  用北京話說,我們是「點兒正」,正趕上這一場大型的人才招聘會。花錢買了門票,隨著人潮,我們進到大廳裡,滿眼都是人,狀況比長春的招聘會還要「盛況空前」。這的確是首都的招聘會啊!聽人說,北京的工作機會特別多,這回我算是相信了。一排排的展臺,令人目不暇接。

  我們參加過幾次這種大型人才招聘會了,總算是有了一點經驗,一進到裡面,幾個人就手拉著手沿著邊上的展臺開始往裡走。走的過程中,我和老八一夥,大飛和男友一夥,一夥向左看,一夥向右看,只要有招聘會計的,就互相大喊一聲。

  大飛每看到一個展臺招聘會計,就會「嗷」的一聲喊,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我們就會左拱右擠地過去,投上一份簡歷,到最後,我們每個人的簡歷都不夠用了,於是只好乾脆用嘴說。大飛說想要找到工作就一定要讓自己的臉皮厚起來,他的這句話我聽進去了。有些展臺,不讓現場說,就只收簡歷,我們也不管那一套,臉皮就是厚,來到展臺前就是一頓說。說自己畢業於哪個學校,說自己的專業水準,說自己的愛好,說自己的性格等等,好像我們來到的不是「人才」招聘會,而是婚姻介紹所似的。直到招聘人員都要跟我們急了,我們才走。我們幾個就好像要飯的似的擠到每個展臺前,碰上好一點的人,他會帶著微笑聽你把話說完,然後請你走開。遇上不好的人,他會打斷你的話,拉個驢臉讓你快走開。工作找到現在,我已經是個沒臉沒皮的人了。

  一個上午累得口乾舌燥依然沒有一點收穫,就在我們準備擠出去,找個地方坐下來吃點東西的時候,前面有人打起來了,人群中發出一陣騷動,我一下子就被擠倒了。一瞬間感覺無數人踩到我的腳上,幸好,男友在我的身邊,他一把就拉起了我,然後護著我擠出了人群。好險!一條小命差點就葬送在了找工作的「長征路上」。

  我們在二樓的拐角處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大飛把小凳拿出來,分給我和老八一人一個,大飛和男友坐在報紙上。我們每個人先喝了口溫水,然後低個頭開始吃幹豆腐皮卷大蔥。「大蔥真辣,辣得我的眼淚都出來了。」我對大家這樣說,其實我的眼淚是因為委曲才流的,因為就在上午找工作的時候,我分明聽到了有個人對我說滾開。不管她是招聘者也好,還是我的競爭者也好,我都感到異常的委曲,但我告訴只自己一個字——「忍」。

  吃了點東西,大飛拿出紅花油,老八迅速地幫我往腳上抹了點,之後,我們又手拉手沖向戰場,只不過這一次,我是一腐一拐地走在人群中,只不過這一次,我是被男友攙扶著向前走。我的腳也許是因為剛才摔倒的時候被人踩到了,也許是因為找了一上午的工作累到了,反正我感覺當時整個腳火辣辣地疼。我們邊走邊看邊找,這時旁邊的一位男子用很驚訝的語氣對我說:「喲,這麼漂亮的瘸子也來找工作啊?這好像不是殘疾人招聘會吧?」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同時也按住了男友那被氣得青筋暴起的手,我小聲說:「算了,我們是來找工作的,他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吧。」

  那男子又說:「你們是外地人吧,跟我走吧,我們公司專門招聘殘疾人。」

  男友對他大吼一聲:「你TMD找揍是不是?」

  我們周圍的人都被男友這一聲怒吼給嚇到了,他們迅速遠離我們,這反倒讓我們的周圍頓時空了許多。

  那男子又說:「生什麼氣啊,有什麼可生氣的啊?我這兒不也是想幫幫你們嗎?這年頭正常人找個工作都不容易,更別說殘疾人了,你要是到我們公司,我們就……」

  我一下子沒有攔住男友,他一拳便打在了那男子的臉上。

  那人倒在地上後大喊:「我也是為你們好,打我幹啥啊?你們什麼人啊?」

  大飛擠過來說:「那我們叫員警吧。」

  那男子不再吭聲了。我猜他一定不是什麼好人,但我也不知道他們這種人到底是做什麼的?也許是「殘疾人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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