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北求職記(27)_香北

二十七

　　我把前幾天收拾好的包遞給了他說：「這包裡是你送我的東西，現在還你，咱們兩不相欠。」

　　男友又吃了一個包子說：「你還我有什麼用？這裡都是些女人用的東西，我也用不了，我這輩子就跟你了，到最後這些東西還是得送你。」從剛剛看到男友一直到現在，他已經吃了不下十個的包子，而且他將繼續地吃下去，我真害怕他活活地撐死自己。不過看他吃的那麼香，我這個從來不太愛吃帶餡的東西的人都有點饞了。

　　男友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說：「饞了吧？給你吃點，我帶你份了。」

　　「不用了，你快拿著包走吧。」

　　男友用一種訓斥的口吻說：「昨天聽說你面試了，又被人拒絕了吧，我早就跟你說過，面試其實很簡單，只要你使勁地拍他們的馬屁，一準兒成，你就是不聽我的話，動動嘴，拍拍馬屁就那麼難嗎？」

　　「我不會，願意拍你自己拍去。」

　　男友有點激動地說：「你總是這樣不聽人勸，你知不知道自己都要成『面霸』了，這一次兩次面試不通過沒關係，這要是面試多了還不過，多讓人笑話啊！」

　　我最煩男友說這樣的話，他之所以好好活著就是為了不讓人笑話。

　　我語氣極為不好地說：「你這種人就只會拍馬屁。」

　　「我拍馬屁怎麼了，我在學生會混要是不左拍拍，右拍拍，就沒有今天。還有你，你不要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你在學校有今天這樣的地位，也是我在學生會暗地裡替你左拍拍，右拍拍的結果。」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被他這句話惹火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現在欠你的，對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讓你認清拍馬屁的重要性。」

　　我說：「你給我出去，現在就給我出去。」

　　可能我說話的語氣不太好吧，男友突然嚴肅而大聲地說：「你為什麼要和我分手？我有什麼做的不對？你說啊？我都發誓不再玩遊戲了，我要好好地找工作，我長這麼大，都沒跟我爸媽發過誓，你還想怎麼樣？」

　　其實在我內心的深處，對男友最最反感的一點就是男友有時候非常的虛榮，不是一般的虛榮，不過當時和男友處朋友的時候，發現他還是一個非常善良、有責任感、幽默的男孩，我能容忍男友這種虛榮，可是心裡總是有這樣的一個結，所以有的時候面對男友心裡會很不舒服。但是我不想傷害任何人，如果有一天我真傷害到誰了，那最痛苦的也不是我傷害的那個人，而是我自己，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就像我買東西從來都不好意思和人講價，為此我不知被人「宰」過多少次了。連男友都說我有點「大頭」，活該被人宰。這或許也是我的一個弱點。今天如果我把話說出來，或許便是這個結的解脫。有些話不到關鍵時刻總是說不出口，男友竟然敢大聲沖我說話，我唯一的選擇就是更大聲地說出我心裡想說的，這些話也是被他逼出來的。

　　我相當激動地說：「上次那個招聘會讓沒過六級的同學離開，你為什麼不離開，沒過六級就是沒過，有什麼丟臉嗎？大二的時候我幫老八在學校賣點小文具，讓你也幫忙，你瞧瞧你，一進寢室臉紅的跟個猴屁股似的，五毛錢一支的油筆，愣說是二毛錢三個。去年冬天，我和老八為了賺點零花錢，想找個家教幹幹，所以我們胸前掛個寫有『家教』二字的牌子，在百貨大樓前一站就是一整天。你呢，你當時說什麼，說我們站在大街上太丟人了，打死你也不會掛那個牌，我就不明白掛個牌有什麼丟人的，當家教有什麼丟人的？這些你不願意做，我都可以理解，你是男生，你要面子。可上次呢，上次你爸大老遠來看你的時候，你見了他第一句就說怎麼穿這麼土啊，竟然都不敢帶你爸去學校的食堂吃飯，要不是我打破沙鍋問到底，你還不告訴我他是你爸，你怎麼能這樣啊？你不是很愛他們嗎？你就這樣愛他們啊？你現在不要給我任何理由，我知道做每件事，你都會有理由，你整天說這個沒種，那個沒種，現在，如果你有種的話，你就從心裡對我說，你這到底是不是愛慕慮榮？」

　　男友不說話了，嚼包子的頻率也慢了下來，他走到簸箕旁，把嘴裡的包子吐了出去，我看到他的眼圈有點紅，難道我對他說這些很過分嗎？他直視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原來你的心裡對我有這麼多的不滿。」

　　我說：「不是不滿，只是看不慣你這樣的行為。」

　　男友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他輕輕地走到門前，「呼」的一下把寢室門打開了，他的這個舉動把我嚇了一跳。天啊！好多女同學都站在門口，大家都愣在原地和男友大眼瞪小眼，我突然感覺自己做事情太草率了，我怎麼就沒想起門外會有人偷聽我們講話呢？我要是知道，我絕對不會這樣說男友的，我知道他是個愛面子的人，所以我總是想方設法地在保護著男友的面子，沒想到今天……這一次我意識到自己有點過分了。

　　男友沒對著我說，而是對著門外目瞪口呆的人說：「我承認我虛榮，我……」

　　男友還要說什麼，可是這時樓下的阿姨氣勢洶洶地殺了上來，揪住男友的耳朵說：「臭小子，不是說好五分鐘的嗎？現在幾分鐘了，你自己說，小樣，你以為你帥啊？！這麼多姑娘圍著你，你就牛啊？！知不知道，這是女寢，在這兒，我說了算……」

　　我們從來沒有發現樓下的阿姨原來這麼厲害，因此包括我在內所有的同學，都瞪大了眼睛，原來我們都不是猛女，樓下的阿姨才是真正的猛女。

　　真希望有人抽我幾個嘴巴

　　也許是樓下的阿姨最終幫助男友解決了當時他處境的尷尬，可是我卻沒有了當著那麼多同學的面對著男友說聲對不起的機會。我的內心在反復檢討著自己的衝動，但我始終認為對男友說那些話沒有什麼錯，只是時間、地點、環境沒有掌握好，可是這一點足以讓我的內心開始混亂，生活變得一團糟，工作找不到，就連分個手也這麼的不完美，弄得雞飛狗跳牆、滿城風雨。我開始有一種可怕的想法，那就是不找工作了，不再讀大學了，找個沒人的地方老死算了，可是我要再老多少年才能死呢？愁啊！

　　在我還沒有體會到生活的甜美滋味時，我已經厭倦了生活，在我還處在青春的黃金時代時，不愁吃喝的我卻對生活失去了信心，我又沒有任何前進的動力了，我曾經是個多麼有上進心的人啊，可是現在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這個時候我真希望有一個人抽我幾個嘴巴或者是損我兩句，然後對我說你真是個沒有出息的人，可是誰敢抽我呢，誰敢罵我呢？想找一個這樣的人，難啊！在我身邊生活的每一個人都是那麼的理智，我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的事情是什麼，於是我開始挑釁她們的理智，就像玩一個遊戲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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