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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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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眼睛疼確實已經很久了,但一直以為主要是頭疼引起的呢。雖然,有時候也疼痛難忍,但是一想到自己本來視力就不好,也就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後來又長時間地在電腦前埋頭工作,沒想到竟然致使眼病嚴重到了這種地步。她艱難地走出了眼科診療室,扶著牆站住,現在,她知道朴會長那些錢的意思了。 江彬是一個責任感很強的人,即使是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變成一個瞎子了,他也是不會做出棄自己於不顧的卑劣行徑的。 看來現在確實是朴會長站出來反對自己和江彬的婚事了,即使人家不反對,自己要是真的失明了的話,這樁婚事也是不會再有結果的了…… 絲雨呵地笑了一下,然後眼淚便奔流而出了。為了擦眼淚,絲雨摘下了眼睛,可是一摘下眼鏡,絲雨眨了幾下眼睛忽然發現左眼竟然已經視物模糊,幾乎無法辨認事物的輪廓。她使勁揉了揉,又看了看周圍,還是看不清楚。過了好半天,周圍才漸漸顯現出事物的輪廓,她伸手在眼前晃了晃,雖然看得見自己的手,可是此刻這只手就像一隻僵硬的假肢。這一瞬間,絲雨覺得全身都僵硬了。 公司裡幾乎所有的人都下班回家了,可江彬還默默地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呆呆地注視著窗外。泰日從自己小房間半開的門縫中偷偷注視了一眼江彬,他發現江彬的視線一直沒有轉移過。 泰日知道江彬在為什麼而苦悶。他在為用錢買不到的眼球而苦悶,現在這是江彬最大的心病。想到這兒,泰日往旁邊牆上掛的鏡子中望瞭望,他在看自己的眼睛。要是摘下去一個給絲雨的話,大概也沒有什麼問題。可是問題是,活人怎麼摘除角膜啊?這和江彬做過的心臟移植手術是一個道理。 —— 無論是心臟還是眼角膜,都不會接受活人的捐贈。 泰日出神地想了一會兒,又咕咚一聲倒在了他的小床上。他一直在心裡盤算著,如何來幫助江彬。他為不能為江彬做點兒什麼而苦惱不已。想著想著,泰日又呼地坐了起來,開始注視著鏡子中的自己,他的眼睛很健康。 江彬的視線還是落在窗外,他已經好久都沒有改變姿勢了。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地叫了聲「泰日」,叫他準備車子。 一向意氣風發的江彬坐在車子裡的時候,臉色也是陰沉沉的,沒有一點兒生氣。他沒有像平時那樣,不停地和泰日說話,泰日只聽到車後座上不停傳來翻書的聲音,那是江彬在漫無目的地翻看神話故事。 泰日一直把江彬送到了公寓門口,泰日盯著江彬走了進去,可是他的窗口卻遲遲沒有燈光亮起來。泰日歪了歪腦袋,江彬那抑鬱的表情就又浮現在眼前。江彬以前問過自己的一句話此刻又回想起來。記得有一次,江彬問自己:「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是用錢買不到的?」 那時候自己沒有回答,不過至少那時江彬是認為在大韓民國什麼都可以用錢買得到的。但是,江彬因為心臟病突發而倒下的時候,泰日才真切地體會到什麼是用錢買不到的東西。現在,他的感受更深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都是用錢買不到的。 江彬公寓的視窗一直都是黑沉沉的,泰日望了一會兒,又抬頭看了看車裡的鏡子,那裡有一雙眼睛。江彬現在急需的就是這雙眼睛。再確切點說的話,就是現在絲雨急需一雙眼睛,卻沒有人肯給她,甚至沒有人肯賣。 江彬之所以能夠成功地進行心臟移植手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機緣是巧合,那是上帝對他的恩賜。實際上,移植手術常常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就拿這種角膜移植來說吧,即便是等到有自願者捐贈的眼球了,恐怕也是幾年之後的事情了。 和往常不同,泰日今天從江彬的公寓裡一出來就去一處路邊小攤喝起了悶酒。 等他喝光第四瓶燒酒的時候,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其實這個想法在他心裡已經盤算好幾天了。每次看見江彬痛苦的時候,他都會在心裡想上一想,今天他終於下了決心。 泰日咬了咬牙,首先到銀髮夢公寓看望了老母親,他確信即使自己明天就死了,母親也肯定會在這裡安享晚年了。另一個讓他掛心的人就是湘曦了。也許遇到他這個一無所有的浪子是湘曦一生的錯,遇到自己以後,她就像被自己傳染了一般,厄運連連。可是,直到今天,湘曦卻沒有過一句怨言。即便是在那些地獄般的日子裡,湘曦也是默默地承受著,跟自己同甘苦共患難。 一直以來,湘曦最大的夢想就是開一家小服裝店,有自己的小買賣,不用再看老闆的眼色行事。想到這兒,泰日又望瞭望鏡子裡自己的眼睛,那雙眼睛目光如炬。現在,老母親已經不用自己牽掛了,可是湘曦呢,總得給她留下點兒什麼。 泰日想著,往座位上一靠,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說吧,你最希望我為你做什麼?」 第二天,泰日找到了湘曦,破天荒地說出了上面的話。湘曦更是高興得一下子說不出話來。真沒想到,這個幾乎啞巴加木頭樁子一般的泰日今天也能說出這麼溫柔的話來。 「哇,今天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吧?你說的是真的嗎?」 一看湘曦驚訝的表情,泰日竟然笑了笑。 「你不喜歡?」 「不,不,不!我要求什麼都可以嗎?」 「嗯。」泰日重重地點了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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