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我只是難過不能陪你一起老 | 上頁 下頁
一〇〇


  我詫異地問:「說對不起幹什麼?」

  「哦,」他抬手揉了揉額頭,「佔用了你和你男朋友二人世界的時間,替我跟他說聲對不起。」

  「哦,沒事,」我沖他揮了揮手,「回去吧,路上小心。」

  進了門我才發現叔叔嬸嬸都不在家。家裡沒開燈,只有樓上有些光亮,我換了鞋走上去,發現亮燈的竟然是我的房間。

  哥哥冷著臉坐在房間裡。

  我本來有些忐忑,可一看見他這種興師問罪的樣子,不由得冒出一陣火氣,於是乾脆裝作視而不見,看也不看地開了電腦上網。

  他猛地站起來拔掉了插線板。

  「你幹什麼?」我怒視他。

  「我幹什麼?我還要問你在幹什麼?」他強壓著怒火,「到了家門口還依依不捨,你怎麼不乾脆跟他回去,還回來幹什麼?」

  面前的人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少年時期,我差點忘了,他本來就是這麼一個狂躁症患者。

  「我不過就是跟裴良宇吃了一頓飯,你用得著這麼生氣嗎?」我忍不住氣他,「我們大學幾年天天都在一起吃飯,他還老是喂我呢。」

  「梁滿月,你還要不要臉?」他吼道。

  我鼻子一酸,眼淚幾乎就要落下來,卻還是強忍住傷心,瞪著他說:「請問我哪裡不要臉了?就算我不要臉那關你什麼事?我是一個人,又不是你養的什麼阿貓阿狗,憑什麼我要聽你的話?憑什麼我要對你卑躬屈膝?憑什麼我要事事都受你管制?」

  他冷笑道:「梁滿月,原來這才是你最真實的想法。在你眼中,我就那麼可惡?」

  「對,這就是我的想法,我受夠了!」我脫口而出。

  他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最後終於摔門而出。

  我靠著牆壁蹲下來,放聲大哭。

  從來不知道,戀愛竟然會有這麼令人心痛的時候。那種又生氣又委屈卻還是心有牽掛的感覺,讓我心亂如麻。

  我和哥哥一個星期沒有說話。

  他很少回家,即使是回家,也冷著一張臉假裝沒看見我。連嬸嬸都看出我們之間有些不對勁。

  她悄悄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咬著嘴唇默不作聲。

  於是她就去數落哥哥:「劉成蹊你有沒有出息,你都多大個人了,還欺負你妹妹,你麻利兒地快給你妹妹道歉,要不然就讓你姥爺收拾你。」

  他也不反駁,面色不變,充耳不聞。

  嬸嬸見我們都這樣,歎了一口氣,也不管了。

  一個星期以後,我顧不上和哥哥的冷戰了。我沒精打采地跟嘉馨通話的時候,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滿月,我要結婚了。」

  我「哦」了一聲,幾秒鐘之後才突然反應過來。我抓緊了電話尖叫道:「你說什麼?你要結婚了?!」

  「滿月你別激動,」嘉馨在電話那頭無比鎮定,「沒錯,我是要結婚了。」

  她結婚的物件,竟然是蘇冽。那個我早在八百年前就忘記了的蘇冽,他竟然再一次殺了出來!

  我真的必須承認,吳嘉馨的動作永遠都比我的思想還快。

  這種時候,我哪裡還顧得上自己的小痛苦小悲傷。嘉馨回來的第一天,我就迫不及待地拉著她,和她聊到半夜。

  我們在我的房間裡,如同小時候一般,躺在一張床上,聽她指點江山一般描述她的戀愛史。

  從開始時蘇冽裝作不認識她,到他終於接受她,再到他終於向她求婚,嘉馨整整用了五年時間。

  我不敢相信,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嘉馨經歷過那麼多的悲傷與喜悅!我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重新找回了蘇冽!

  嘉馨為了蘇冽,從溫暖的南方去了寒冷的北方,從熟悉的家鄉去了陌生的城市,即使滿身風雨,也仍然保持滿腔熱血,堅定不移地守在蘇冽身旁。她忍受孤獨,忍受蘇冽的視而不見,忍受他換了一個又一個的女朋友,一直到連他周圍的朋友都看不下去而質問他:「蘇冽你還是不是一個男人,這麼好的女孩你怎麼狠得下心?」

  嘉馨複述這句話的時候還在笑,而我看著她的笑臉,卻只想大哭。

  我心疼地抱住嘉馨,說:「你總說我傻,你自己才是世界上最傻的人。不就是一個蘇冽,至於嗎」

  她低聲說:「是啊,不就是一個蘇冽。可是,這個世界上我就只愛這一個蘇冽。」她隨即笑了笑,「誰叫我就喜歡他了呢,我拿他沒辦法。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那時候我經常這麼安慰自己。」

  嘉馨回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

  「那時候我半夜裡總是偷偷地哭,我想我爸媽,想家,想你,想這裡的一切。可是我不敢告訴任何人,我怕你們瞧不起我,罵我沒出息。我不是沒想過放棄,有一次他喝醉了對著我叫出別人的名字,那時候我是真的想放棄了。可是第二天他醒來對著我微笑的時候,我又松不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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