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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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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空間真的讓他很不適應,要是金翎在就好了…… 「北條。」一位身穿黑色西裝高大的男人叫住了他。 「……老師,您是專程過來的嗎?」沒想到連班導都來了。 「是啊,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要堅強哦。雖然班上的同學也都說想要來,但是因為今天起就是期末考了……」 這樣啊,他還以為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請問……還有其他事嗎?」 「……沒。」 千里對他點了下頭後,正要離開,就被繼母叫住了。 「千里,可不可以麻煩你從爸爸的書房拿印章出來?」 「好。」他到底……到底在期待什麼,她又怎麼會過來呢?明明是他自己拒絕了她的,又怎麼能奢望她的原諒…… 這是懲罰,對他這個自私又冷漠的人的處罰。她對他的心意明明已經知道得很清楚了,卻還以為她會就這樣離開他到非洲去。他其實只是在任性地逃避問題罷了,在逃避著爸爸,也在逃避著她的答案……所以,現在他才會這麼孤零零地一個人在這裡——這是理所當然的吧。 像他這樣的人,所有的人都會離他而去……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讓時間就停止在那年的盛夏午後呢?那樣,他也不用像現在這樣的孤獨和寂寞了。 有了金翎的陪伴後,他就再也沒有機會去感受那種孤單的滋味。可現在,那種可怕的感覺又回來了。在書房的黑暗中,他努力想忘卻、希望能夠捨棄的那些記憶,又再次回到他的腦海裡。 到最後,他也只能陷入黑暗中了。 因為他的太陽,已經離他遠遠而去…… 一想到這裡,他整個身體忽然一晃,站不穩地碰掉了放在書桌上的一打書。 「糟糕。」 他連忙蹲下身去整理,卻看到從書的裡面飛出來一片片泛黃的紙片——那是很久以前的舊報紙。它們被剪了下來,然後夾在書本當中,珍惜地收藏著。 他拾起一張來看,上面的報導是—— 「——19**年,4月10日,千里14歲,獲得新棋手大獎,新人獎。……19**年,4月7日,最優秀棋士獎。……19**年5月,將棋錦標賽。12月10日,將棋大賽優勝。11月15日,霸王戰第一局。11月27日,霸王戰第二局——」這是昨天的報導! 難道……是父親在暈倒前剪下來的?啊,上面還有一行小字——千里,加油,加油。 啊……父親,他竟然…… 無法言語的情感在千里的體內爆發了。他從沒想過那樣把母親忘掉再婚的父親,在他如此任性的離家後,嘴巴裡明明叫著「隨便你,你想去哪就去哪!出去啊!」的話,卻在他離開後剪下報紙上的報導,還如此珍惜地夾在書裡面。 心中的情感在一圈圈地往外擴散著…… 海邊的夏天、棋盤上的棋子、冷漠的言語、空蕩蕩的房間、等待著家人的心情、哭喊的激動、任性的情緒、閃著金色光芒的琵琶湖、那黑色的琉璃帶鳳蝶、抽芽的白椿樹、下著雨的街道、透過玻璃窗外的櫻花樹……還有那張哭泣的臉…… 這所有的東西都慢慢地在他的心裡擴散著、擴散著,好像被投入了一顆小石子的水面,在那如鏡的平面上展現著一波一波粼光閃閃的波紋,圍繞著一個中心在往外彌漫著一般。 黑暗的空間仿佛瞬間明亮了起來,他不再是一個人了。在這片片飛舞著剪報的空間裡,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那是他一直不敢去確認,也不敢去回想的東西——而它們竟然離自己那麼的近。 「千里——」 熟悉的聲音讓他不敢置信地往門口望去——是金翎。她怎麼會在這裡?什麼時候來的? 「抱歉,我來晚了。我在路上發生了一點事故。你沒事吧?」她好擔心他是一個人在哭泣。因為一個人哭泣的話,會很冷的。 在金翎進到房間的一瞬間,千里從她身邊奪門而出。 「啊?!千里……」她的聲音叫不住千里的身影,只能跟在後面一起跑。 在來的路上她就擔心:他是不是還在誤會她呢?如果他不肯聽她解釋的話,怎麼辦?她都還沒有決定要不要回非洲,不過,現在需要她的地方不是非洲,而是這裡。她不能讓千里一個人待著,更不願意讓他一個人哭泣。 就算他誤會她也好,認為她會回非洲也好。她在現在都不能離開他身邊一步! 「千里——」老天,他跑得好快哦。要是平時,她早就追上他了,可是現在——「……好痛!」為了閃避車子,她好像扭到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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